晚上,时绿突然不缠着他做了,她又变得情绪低落,浑身都散发着倦意。食欲减退,嗜睡变懒,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许宿野试着跟她说话,很少得到回应。就算回应,基本上也只是三言两语,态度也很不耐烦。他能感觉得到,时绿并不想理会任何人,她只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晚上,凌晨时分,眼看着时绿还没有要上床的意思,许宿野低声提醒:“该睡觉了。”“好烦,你回去吧。”“什么?”“回你那睡去。”时绿皱着眉。许宿野双手握紧,又重新松开,像是被人在心上砸了一下,既涩又疼。像是回到了四年前,她对他的态度也像现在这样,变得很快。最终,他压下心头的所有不适,顺从地应下:“好。”回去以后,他放心不下,悄悄查看监控。凌晨两点钟,时绿靠着窗户睡着。许宿野用密码打开门,抱她上床,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才离开。-时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有一瞬间的疑惑,她记得最后是靠在玻璃上睡着的。可能是喝醉了,记忆出了差错吧,她想。上午没课,时绿浑身犯懒,磨蹭了很久才起床。其实她已经很久都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时而像是待在云端,整个人都很亢奋,时而又像是跌入深渊,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她知道自己应该去医院,但她对此很排斥,并不想去。好在她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完全被这种状态左右。至于平时对许宿野忽冷忽热,也仅仅是因为,她不想去控制,只想随心所欲地对待他罢了。而且并不是每天都会这么上上下下,偶尔也有恢复如常的时候,能让她稍微喘口气。晚上刚回到家,电话响起,时绿看到备注就头疼,犹豫了很久才接通。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父母没再逼她跟江承订婚,说是江家那边主动取消了婚约,但两家的合作好像没受影响。时绿敷衍两句,挂断电话。许宿野走过来,似乎有话要说。时绿却在这时候接到了池越的电话,这次没怎么犹豫就点了接通。他们离得并不远,许宿野轻易看到了屏幕上的备注。他定在原地,眼神沉凝,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明显。“我明天就回国。”池越一上来就是重磅消息。时绿沉默。“你怎么不说话?”“说什么?”“不想看到我吗?”时绿笑了。自从她变得情绪低落以后,这是许宿野第一次看到她笑。联想起之前跟池越的通话,知道池越是个年轻男人,声音年轻又阳光。许宿野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池越手扶着阳台栏杆,舔了舔唇,“你最近有按时吃药吧?”不等她回答,他就继续说道:“我明天就回去了,你瞒着我也没用。”“所以呢?”时绿问。“等我回去,我再跟你好好说。”“如果你只是要说这个,就别来见我。”池越却忽然说起了另一件事,“咱们两个是同一类人,你想的什么,我很清楚。”时绿握紧手机,不言。“你放心,我不逼你,只是想跟你谈谈。”“嗯。”“明天见。”“好。”挂断电话,看到站在一旁的许宿野,时绿直接忽视他,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许宿野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动作并不重。“跟朋友打电话吗?”他问。时绿皱起眉,“不用你管。”许宿野现在已经能区分出她的每一种状态。现在她既不过于亢奋,又不过于低落,是很正常的她。亢奋的时候,她就拉着他在床上沉沦。低落的时候,她就完全不想理他。现在她不处于两种状态,却也不愿意跟他说太多。时绿明知他占有欲很强,却还是不愿意向他解释一句。他在她心里,一点也不重要。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他依然只是她的玩物。“我没想管,只是问问。”他态度卑微,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松了许多。时绿甩开他的束缚,转身进屋。许宿野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眨眼频率有些快。顿了片刻,他转身跟上去,等在门外。-第二天,许宿野跟池越约在了一家很有名的中餐厅。池越刚推开包间门,许宿野心中就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西装革履,戴着金边眼镜,长相俊朗,唇边带着儒雅的笑容,是很出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