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有个会,虽然提前跟时绿说过了,但看到她,他心里还是有些惴惴。“抱歉,我实在走不开。”许宿野看向一旁的她,黑眸写满了紧张。时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系上安全带,刚上车就沉默地看向窗外,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许宿野嘴唇泛白,只能先发动车子。几次等红绿灯的间隙,他试着跟她说话,都没得到回应。她越是这样,许宿野心里就越是不安。他甚至想着,哪怕她骂他两句,也比这样什么都不说好。忐忑不安了一路,下车的时候,许宿野的后背几乎被冷汗打湿,生怕时绿一个不高兴会提出分开。停好车,许宿野追在时绿身后,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按时来接你。”“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走在前面的时绿忽然停下脚步,他也下意识跟着顿住脚。时绿转回身,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许宿野漆黑的眼专注地望着她,喉结滚了滚,心高高悬起。走到他面前,时绿冷眼看他,没说话,缓缓举起右手。许宿野以为她要打他,但并没有躲闪,甚至还微低下头,方便她动手。时绿看着他这么卑微地低头,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她深呼吸两下,迅速调整好心情。最后,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时绿的手落在许宿野领口,温柔地帮他调整了下领带的位置。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领带歪了。”时绿嗓音平静。她的手即将离开时,被许宿野小心翼翼地捉住,他动作很轻,生怕惹恼了她。“你别生气。”他低眉看着她,有些慌乱。“我没生气。”时绿没抽回自己的手,还在他胸前拍了拍,把他衬衫上本就不明显的褶皱拍平了。许宿野眉间放松,重重地松了口气,然后牵着她的手上楼回家。到家以后,许宿野去厨房做饭,时绿坐在客厅翻阅论文。吃过饭,他们两个各自去洗澡。时绿并没有发现门锁被换成了不能从里面反锁的类型。晚上睡觉前,时绿喝了杯红酒。许宿野本来想劝,转而想到劝了她也不会听,干脆就没再开口。吃药期间是不能喝酒的,看来池越还没说动时绿去看医生。喝完酒,时绿偏头看向许宿野。他原本站在暗处,接收到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朝着她走去,最后停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站到了昏黄的灯光下。“要喝点吗?”时绿问。许宿野正准备点头,就被人拽住领带往前一带,随后,她湿润柔软的唇瓣贴了过来,带着清冽又灼人的酒味,让人上瘾。他眼睫轻颤,很快反应过来,回应她的吻。混乱中,许宿野的领带被扯开,衬衫扣子也解开两颗。他们又一次纠缠在一起,从餐厅到客厅,最后到黑暗的卧室。时绿没让他开灯,他言听计从。很久之后,时绿小腿抬高,脚趾紧紧蜷缩在一起,最后慢慢松开。她忽然推开许宿野。他被迫离开,再次试着靠近她,却又被推开。“怎么了?”许宿野用手背抹去下巴上的汗,喘得厉害,嗓音沙哑压抑。“不喜欢。”时绿的话像是一盆冷水,顿时把他满腔热血给浇得凉透。“抱歉,我刚才太用力,弄疼你了。”许宿野立刻低声下气地道歉。时绿推开他,转身走进浴室。只剩许宿野一个人留在黑漆漆的卧室,反思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他不应该那么粗-暴地对她,应该更温柔一些。都怪他刚才太忘形了。时绿很久都没出来,这段时间对于许宿野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如同酷刑。她不必多说什么,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从天堂跌入地狱。时绿终于出来,打开了卧室的灯。许宿野已经穿戴整齐,走到她身边,“对不起。”“去洗澡,准备睡了。”时绿冷淡地擦着头发,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不再像刚才那样,用厌烦的眼神看他。许宿野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沉寂的眼一点点亮起,“好,我尽快。”时绿看了眼他高大的背影,很快收回视线,继续擦头发。她觉得,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拼了命对他好。而是对他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看他在长久的不安中浮浮沉沉。在他犯了小错之后,故意对他冷淡,看着他一颗心不断下沉。等他的心沉到谷底之时,慢慢将他拉上来,给他短暂的喘息机会,再不断重复之前的过程。这才是真正的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