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做官,都只想要权力,责任那是能不沾就不沾。
杨戈倒好,摆在眼巴前的权力却只当看不见,明明看不见的责任却拼命往自己身上揽……
只怕他做店小二,都比他做绣衣卫的百户舒心。
方恪不知道怎么答,只好转移话题:“要不,咱还是说说钦差的事儿吧,上边让咱们协助钦差查案,这个担子可不轻!”
杨戈:“你有什么想法?”
方恪小声道:“看粮市那边的动静儿,这个钦差下来多半是走走过场,要我说,咱就别废了那个心思了,怎么把这尊大神接过来、怎么把他送回去,只要他不在咱们的地头上出事儿,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杨戈轻叹了一声,淡淡的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方恪紧紧的盯着他:“您可别又整什么幺蛾子,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杨戈莫名其妙:“我能整什么幺蛾子?”
他的确不甘心他和沈伐联手闹了这么大一场,却只换来一个过场。
但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他已经问心无愧了。
无论结果如何……
他都能接受!
方恪摇头:“卑职就这么一说……卑职记得,建宁年间钦差出京就出过一回事,那是中宗皇帝派遣钦差南下督查江南织造,也不知那个钦差是查到了什么,人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扬州,连当时六扇门有名的四大名捕前去,都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您猜最后结果如何?”
杨戈被他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结果如何?”
方恪一句一顿:“扬州五品以上的官员具数流放岭南,五品以下的官员一体斩绝,江南织造局上下按名夷三族……株连过万!”
他说得凝重。
杨戈却是一下子就乐了:“只杀官儿?”
方恪:???
杨戈:“难道不是?”
方恪:“大人,您就是官!”
杨戈:“我算个屁官儿!”
方恪一下子就麻了,连忙说道:“大人,这可开不得丁点玩笑,咱可是有护卫钦差之责在身,钦差哪怕是在咱的地头上掉根寒毛,咱爷们可都逃不了干系!”
杨戈:“你别着急啊,我也没说我要干啥啊!”
方恪:“卑职冒犯,请大人看着卑职的眼睛!”
杨戈:“干哈?”
方恪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见他眼神清澈、神态自若,眉宇间也不见半分戾气,悬起的心才慢慢放下了一半:“您可吓死卑职了!”
杨戈不乐意了:“咋的,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冲动鲁莽、顾头不顾腚的蠢货?”
方恪连忙回道:“哪里哪里,大人行事稳健、有勇有谋,三大粮商直到现在都没怀疑过您,这怎么能称得上鲁莽呢?只不过……”
杨戈:“只不过啥?”
方恪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只不过,您太……刚直了一些,不太懂得避其锋芒、委曲求全。”
杨戈冷笑了一声,挥手道:“滚犊子,明日一早整装出发,去迎钦差!”
方恪抱拳拱手,躬身退出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