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盯着他,慢慢眯起双眼,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我当你是朋友,我话说第二遍……户部尚书蒙子迁,人在何处!”
他一眯眼,南宫飞鹰就开始慌了,当下反手就扔了手里的铜盆,大声道:“回二爷,户部尚书蒙子迁晌午后上折子告病,说是在家,但咱知晓他藏在庆余里一处民宅之中……你们脸上那俩窟窿眼儿长来出气的?还不快快给杂家牵马来!”
一干西厂番子,慌忙牵马上前,将缰绳交到南宫飞鹰手上。
南宫飞鹰翻身上马,一甩缰绳道:“二爷,咱领您去……驾。”
杨戈轻轻的一夹马腹,二黑便轻而易举的跟上了南宫飞鹰,两马并驾齐驱:“你们西厂有蒙子迁的确凿罪证吗?我说的是不冤枉、不栽赃的那种!”
“您放心,那厮绝对该死!”
南宫飞鹰:“咱手里的证据,早就够他抄家灭门了,只是此人入朝多年、身居高位,又是齐党党魁,朋党满朝野、门生遍天下,咱和沈大人投鼠忌器,不敢动他……”
“就是因为你们不敢,你们投鼠忌器。”
杨戈打马冲进洛阳城:“所以他们才敢,他们才肆无忌惮!”
此时天色已晚,洛阳城内早已宵禁,空****的长街上只有少许巡城兵丁在游曳,杨戈纵马冲入其中,霹雳般的马蹄声打破了傍晚时分的宁静与祥和。
沿街的百姓听到滚滚的马蹄声,悄悄地拉开门窗往外张望,望见了他的“杨”字国公仪仗,心中疑惑:“咱大魏有姓杨的国公爷?”
“没有吧,从来未听说呐?”
“如何没有?你们忘了路亭那位了?”
“杨二郎?杨公爷!”
“杨公爷入京了?还打着国公的旗号?”
“这是要出大事啊!”
在南宫飞鹰的带领下,百十骑如入无人之境的狂奔过一条条长街,转入一条胡同。
南宫飞鹰勒马,指着一间其貌不扬的矮旧宅院:“二爷,蒙子迁人就在此间!”
杨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一挥手。
他身后的一众绣衣卫即刻翻身下马,拔出牛尾刀,一脚踢开院门,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
方恪办事向来妥帖,这次调给他的这一个百户所,都是当年跟随他下过江浙的上右所老人……
一阵鸡飞狗跳的凌乱动静之后,一众绣衣卫便押着一个细皮嫩肉、相貌堂堂却身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葛布衣裳的中年男人,将其按跪在二黑的马头前。
杨戈看了他一眼,扭头询问身畔的南宫飞鹰:“他是蒙子迁?”
还未等南宫飞鹰回应,马头前那中年男人就肝胆欲裂的哀声求饶道:“杨公爷恕罪,下官愿戴罪立功,说服各家各族调粮平抑粮价……”
看,他什么都明白的……
杨戈忍不住叹息道:“你说你们这些人,哪个不是锦衣玉食、聪明绝顶的读书人,怎么办起事来,个个都像那些又蠢又坏、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亡命之徒?”
蒙子迁:“下官知错……”
“噗嗤。”
一道雪亮的刀光一闪而逝,杨戈收刀,一颗大好的头颅飞起,喷涌而出的鲜血在残阳的照射下,红得妖异!
望着这一幕,南宫飞鹰登时就愣住了,心头漫出的寒气将他冻在了原地。
刑场?
还刑什么场啊!
杨戈面无表情的伸出手,精准接住落在的死人头,提在面前,直视着他脸上那双瞪得如同铜铃一样的双眼,轻声道:“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将人头系在马鞍上,再度扭头看向南宫飞鹰:“户部侍郎金志华,人在何处?”
南宫飞鹰蓦地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他抓刀的手,哀声道:“二爷,咱不能这么蛮干啊……”
“户部侍郎金志华,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