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夸沈长歌,南宫炽心里也十分受用。不过德馨郡主的下一句话,却叫他笑容僵在了嘴角。“不过馨儿却是听说,沈将军好像是个断袖呢。”南宫炽面色一沉,喝问道:“你听谁说的?”德馨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嗫嚅着回答道:“是……是封舜华告诉我的。”封舜华是三朝元老封老将军的孙子,府邸就建在长公主府附近,打小便与德馨郡主在一起玩闹,南宫炽自然也是认得的。听说半年前封舜华被封老将军扔去漠北军中历练,想让他跟沈长歌一样立下功名为祖上增光。发小在军中,那么能有些小道消息传到德馨耳中,也算说得过去了。“他还说些什么了?”南宫炽追问道。德馨犹豫了下,看着他的表情没之前那么可怕了,才怯生生地回答道:“还说,还说沈将军私底下挺乱的,跟他的副将章少秋好像……好像……也有那么点暧昧……”德馨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涨红了一张脸,显然她要说的话对她这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来说,太不好意思了。南宫炽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眼里像是能喷出火来。德馨掩着嘴,被手帕遮挡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然而这发生的一切都在毛球的监视之中,然后被他实况转播给了温斐。温斐内心想笑,跟毛球道:“我这个小情人还真是多疑得很,这德馨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这话明里暗里针对我。不过既然有人在背后坑害我,那我不如顺坡下驴,如他们的意好了。我现在越惨,到时候小情人的后悔度就给得越大方。”火,到处都是火。昔日辉煌的宫城,淹没在火海里。宫人的哭喊声、叛军的怒喝声,还有金铁交击的声响,充斥在耳中,吵得南宫炽头昏脑胀。朕,这是怎么了?是谁在朕的皇城中放肆?御林军呢?御林军何在?他的话并没有人回答,大家好像都当他不存在一样。自继位以来,还从未有人敢这么无视过他,南宫炽心中不免有些气闷。喊杀震天的背景下,好像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十分耳熟。这声音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南宫炽心中大惑,循声找去,一路走进了承泽殿中。比起外面的战乱,这承泽殿中安静平和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除了那大床上,隔着一层纱幔交叠着的人影。那是两个男人,正在床上交合——在本应属于他的龙床之上。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一样,两人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粗喘声与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分外淫靡。从里头伸出一只手将床幔撩开,南宫炽终于得以看清床上的一切。看清之后,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床上赤身裸体交缠在一起的人,不正是沈长歌与那北夷王子拓跋逍么?面对他惊愕的目光,沈长歌一边迎合着身上的人,一边得意扬扬地说道:“你来了啊?你来晚了,这周国啊,已经是我们的了。”南宫炽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摸了摸额头上满头的汗,看了看周围熟悉的布景,才明白刚才只是一场梦。沈长歌就躺在他边上,睡得正香。但那场梦太真实了,南宫炽心有余悸。好像真的会发生一样。他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同时他的目光也移到了沈长歌毫无防备的睡容上。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浮现。如果,现在就杀了他……是不是梦里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他这样想着,手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沈长歌那纤细的脖子上。朕与将军解战袍(四)最后南宫炽还是没忍心掐下去。他忌惮沈长歌是真,也信了那所谓的梦中先兆,但他对沈长歌的感情也是真的,他实在做不到面不改色地杀死自己的爱人。起码现在做不到。沈长歌不知道他在南宫炽心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他还在尽力追查新帝失常的原因。但同时另一件事的发生,却在京城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丞相遇刺了。丞相许生元已有五十高龄,侍奉过先帝。他曾经受到小人诬陷,后来由新帝为他平反,因此一直对新帝感激不尽。依他这个年纪,其实不太适合终日奔波在朝堂之上,但他为人忠正耿直,事必躬亲,又丝毫不迂腐古板,还时不时能在新帝焦头烂额的时候,提出切实可行的治国之策。所以南宫炽一直十分重视他。若说沈将军是周国最好的武将,那许丞相便是周国最好的文官。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是南宫炽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