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刺眼的新人一步步地走入了洞房,那一步又一步似乎全部踩在了莫苛的心尖最痛的地方,让他想放声尖叫却又没有丝毫力气,骤然间,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胸前的雪白雪白的丝绸。
醒之刚进房门骤然蹲下身去,伸手捂住了胸口,痛苦地皱起了眉头,本嫣红的笑脸顿时煞白煞白的。
落然徒然一惊,将醒之打横抱起:“哪疼。”
醒之无力地窝在落然的怀中,痛苦地呻吟一声:“胸口好疼。”
落然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嘴对嘴地给醒之喂下,摘去她头上小巧凤冠,一只手放在醒之的后背,不动声色地输送着内力,柔声哄道:“乖,不疼了。”
一阵阵的热流自后背传来,逐渐地平复了胸口的疼痛,只是这疼痛来得迅猛来得突然,虽只有片刻,醒之也已筋疲力尽,不知那药丸是不是还加着安眠的药材,待到疼痛缓解,醒之便已沉沉睡去。
落然见醒之睡着了,手掌翻转,喜房的窗户顿时敞开,落然搂住醒之朝一座房顶看了一眼,这轻轻的一瞥,浅灰色的眼眸说不出的冰冷刺骨,杀意滔天。
落然亲亲了醒之的眉心抱着她来到桌前,端起早已备下的交杯酒饮入口中,缓缓地压上醒之娇艳的红唇,一点点地渡了过去,片刻,直至醒之吞下那酒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然端起了另一杯酒,朝斜对面的房顶扬了扬,一饮而尽,杯落,那一扇被打开的窗户,骤然合住了。
莫苛站在原地,怔怔地看向那扇窗户,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从尖尖的下巴滑落,莫苛似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飞身高高地跃起,转眼间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月弯弯,繁星闪烁,微风过,枝桠轻动,碎了一地的泪水已找不到半分痕迹。
不羡鸳鸯不羡仙4
莫苛才离去没多久,诸葛宜带着连雪和个看不清模样的人,直直地走进洞房,落然看见诸葛宜行三人进来,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站起身来让开床边的座位
诸葛宜看向脸色惨白的醒之,微蹙蹙眉:“刚才发作得厉害吗?”
落然头,想想开口道:“心脉大乱。”
连雪将长榻拉到床边,把手里昏迷不醒的人放在榻上,烛光将榻上的人照的清二楚,赫然便是失踪已久只剩下个手臂的陆玉枝。
诸葛宜眉头皱得更紧:“心脉大乱,那人不要走火入魔才好……”诸葛宜朝欲言又止,转身对身后的连雪道,“用血管刺进脖颈的小脉。”
连雪将支碧色的空心针直接穿进陆玉枝脖颈的小脉中,掐住软管不让血液流出来,中间软软的细管连接着另头碧色的空心针中。诸葛宜坐到醒之的身边,摸着脖颈的小脉便要穿刺,却被落然伸手握住手腕。
诸葛宜抬头看向极为不安的落然:“公子不相信子秋吗?”
落然摇摇头,可攥住诸葛宜的手掌却没有放开:“太危险。”
诸葛宜安抚道:“公子莫要担忧,子秋也曾给宫主换过血,不会有危险的。”见落然不肯撒手,诸葛宜又道,“公子若不想让宫主与莫苛同病同命便只有换血图,而且自从宫主与莫苛过血后,宫主的心疾再未犯过,在赶回漠北的那半个月里,宫主的体质甚至比诺儿都好,公子还要阻拦吗?”
落然手指有些松动,可过好半晌却还是没有松开手,沉声道:“再缓段时间。”
“不可,那时早已告诉过公子,们婚礼时肯定能刺激那人发病,那人此时心脉极为虚弱与宫主之间联系最为薄弱,故而是最佳时期。”诸葛宜见落然垂眸不语,放下手中空心针,耐心的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宫主虽是奉昭手养大的,可却是找回来的,当年叶宫主心知自己命不长久,临去莫家庄时将凰珠留在小望山庐舍,公子该是知道,所谓凰珠并非是传言中的那颗赤金珠子,而是历代宫主终身佩戴的琉璃手镯,那颗赤金珠子中包裹着块凰珠碎片,本就是用来迷惑那些有夺取凰珠之心的人。
当年凤澈拿赤金珠子阴错阳差地取出几百年来置于赤金珠子核心的凰珠碎片,才让戚嫣儿孕育出莫苛来,所以莫苛是人胎其实本身却是凰珠碎片所孕育的,后来叶宫主离世,拿着凰珠苦苦寻两年才寻到小宫主,谁知道奉昭看似忠厚,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在将凰珠戴在才出生月余的小宫主手腕时,奉昭突然显身庐舍,抢走尚在襁褓中的小宫主!
那时,庐舍直未被承认,便是去抢小宫主也名不正言不顺,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奉昭带走小宫主,以为……以为他如今费尽心思定然会待小宫主如珠如宝,谁知道他竟……”
诸葛宜看向睡在旁的陆玉枝:“那时公子将陆玉枝认成宫主,其实也并非是公子的错,陆玉枝便是宫主血脉相连的孪生姐姐,时隔六年相较于被毁容的宫主,却更像长大的宫主,所以那时公子认错人也无可厚非,若非宫主年少时几乎被改面容,此时定然和陆玉枝有九分相似。”
诸葛宜见落然慢慢地松开手,便拿起碧色空心针:“孪生姐妹血液是模样的,公子也还记得去年秋日来江南时对过的话吗?……在那之前已私下里为们滴血验过,两滴血是完全融合的,所以此次换血万万不会出差错,只要换次血,以后池宫的历代宫主再也不必遭受血咒之苦……其实宫主在和莫苛过血后,那血咒的症状便已经消失,不过却不能确定……为保险起见,也为不让宫主与莫苛同痛同命,次换血也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