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在意扶瑛仍然能跟长公主混到一张床上,亲亲抱抱什么的绝不会有负罪感。但她若知晓扶瑛跟别人……做了亲密的事,哪怕只是搂抱,她都会使些下三滥的阴招恶意报复。更何况那人是长公主。是扶瑛莫名尊敬、看了几眼还不够的长公主。玄月连扶瑛看长公主的次数都要介意,她要知道那日长公主解了扶瑛衣服、逼得人满面潮红……她手中攥着的腕怕是要碎了。这件事有多种可能。一个是扶瑛没跟玄月说实话,玄月不知情,纯粹是吃现在的醋。一个依旧是没说实话,但玄月知情,她透过某条蛇或某条虫的眼睛看见了现场,现在只等报复。一个是扶瑛说了实话,她刚刚的‘回去再说’的确源自情人间的安抚,后面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也不过是想笼络长公主的手段。还有可能说了半真半假的实话,玄月察觉有异,所以像个疯狗一样咬着长公主不放。她可不舍得咬扶瑛,可不是逮着罪魁祸首穷追猛打么?-扶瑛低下腰,再次道:“阿月,我们回去再说,让殿下继续休息吧。”玄月嘴一瘪,刚要找些歪理胡搅蛮缠,就听这人清清冷冷一句:“我不愿替你遮掩。”——遮掩?指尖慢慢摩挲腕侧,玄月笑而不语。扶瑛则是彻底呆了。她,她没什么好遮掩的啊。那日她眼睛有疾,看不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只能用耳朵听、用身体感受。然而她耳朵听到的是阿月强迫长公主做了不太好的事,就在她住的这座木楼中,离她的房间不远。正如长公主所说,事发当晚她可能在睡觉,可能在疑惑自己的病为什么没有长公主好得快,可能在惋惜自己看不到星星……她不可能在那个时辰出现在长公主房间,更不是必须由她来做点什么挽回,她只是忍不住想,若自己恰好在那,阿月是否会有所顾忌?她不懂女子与女子之间怎会生出这种情感,但强迫总是不对。她不知怎么跟阿月开口,那两日吃喝有些少,睡也睡不着……后来她的眼睛就能看见了。她想快点来见长公主,就在来的途中遇到了阿月。她不擅长撒谎,推拒不了阿月。所以她方才在门口不敢进来,她觉得她不应该带阿月来的。长公主:“你想听?好。”“那日我亲了她,抱了她,你对我做过的事我对她都做过了。”从‘亲’字开始,小祭司手上力道是一个字比一个字重。看长公主云淡风轻说着她想做却一直没敢做的事,瞳仁中的深紫又轻轻渗了出来。——是啊,这小傻子生怕你受委屈、生怕伤了你,尽管你强行对她做些什么,她怕也不敢下狠劲反抗吧?就这具一碰就碎、刻意惹人怜惜的身体么?小祭司越是动怒,腕部疼痛的长公主喘了口气(),之后的话语明显气息不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微微发亮黑眸因戳到小祭司痛脚而愉悦。“我还告诉她你对她下毒,只要她表露出想寻死的念头你就会替她解毒。”“我们是要跑,前提是杀了你再跑,不然还未走出应苍山就被蛇群围住。”扶瑛表情古怪,变幻多次。三句话中只有第一句是她能承认的,后面两句……呃,第二句似乎跟她情况有些相似。阿月的确担心她吃得太少,曾问她是否担心这毒。她当时满脑子长公主对她说的话,对阿月有些忌惮,含糊应了个是。最后一句纯粹胡说八道了,长公主从未说过要跑的事,就算经历……扶瑛猛然止住。这些,都被玄月尽收眼底。她眸色微动,痴痴地笑:“呀,你的脉象可不对劲呀,殿下好生气的感觉呢。”长公主不理她。玄月放开一只手,她撑起身子,鼻尖几乎挨到长公主脸上,笑吟吟地:“殿下,别说谎呀,你是被气糊涂啦?哎,不就靠靠你的腿么,你怎么要逼我杀了你呢?”长公主依旧不语。玄月眼珠一转,嘻嘻笑道:“你亲了她?那你说说是我好亲,还是她好亲?抱她,又是什么感觉?”说着,她转头拉住扶瑛:“玲珑你可别走呀,等会我要试试看,看她说得跟我试到的是不是一样,说错了,我要罚她的。”“……阿月,你别闹了。”扶瑛听见‘罚’字眼皮一跳,“殿下身子不好,不能受气。”“哦?这样说来,她怎样骗我都无所谓咯?我都活该受着咯?”玄月歪着头,半是认真:“玲珑,你不公平。”“若身子弱能让你这样偏袒,我现在就去吃让我快死的药,你是不是能对我比她好?”殿下本就误会她们二人……有了不寻常的关系,偏偏玄月还撒娇。扶瑛有些头疼:“你——”“是,你快去吃。”长公主冷笑。若这人真能被她自己的药吃死,她今日都能多吃两口饭。“我又不想吃了,我喂给你吃,让你死得快点,让玲珑给你风光大葬。”玄月自认挺开明,脑袋一转,又转到长公主面前来,她笑得可爱,“这我是不会有意见的。”“难说。”长公主,“满嘴谎言,反复无常。”“就葬在我门口吧,这样我一下楼就可以踩到你啦!”继续长公主死掉的话题,玄月翘着唇角,兴奋道,“开不开心?高不高兴?”长公主仍是那个不悲不喜眼神略带讥讽的样子:“……你也配?”“那你想葬在哪嘛?蛇窟怎样?我看你挺讨它们喜欢的,让它们在你身上爬来爬去也好呀~”“……”扶瑛默默想,若真有那一天,长公主一定是葬入皇陵。别的地方哪能葬她呢?哪里都是不合适。只是皇帝让长公主拖着病体走这么远,到时怎样还真不好说,长公主会受委屈吗?那时又有谁能帮
()她呢?应苍山倒是离皇城不算远,至少比锦南近多了。“!”玄月握住扶瑛的手不知何时放开了,此刻两手一左一右撑在长公主身侧,又圆又大的眸逼近,占据眼白二分之一的异色瞳仁似是锁定了长公主,在她淡漠好看的眉眼、唇瓣上不断游移,像是在挑哪里咬下第一口肉比较痛快。长公主的确很嫌她,后背轻轻贴到窗沿,退无可退了。她也实在不想理会几乎爬到她身上来的某人,回话两三个字,或是直接不理。但身上这人恶劣就恶劣在她不回话她就当着小剑客的面碰她。“……!”这人闷哼一声,抓住小祭司落在她侧腰敏感点的手,面色难看,她咬着牙,话被逼成气音,只有离得极近的彼此能听清:“你要在她面前?!”“我还以为你真不在意呢~”身上人像狗一样用鼻子在她颈侧嗅来嗅去,“你不是都告诉她了么?那我还顾忌什么?”“哎呀,倒是殿下您是该顾忌顾忌,让尊敬您的玲珑看见您衣衫不整躺在我身下的模样,皇家颜面是一丝不剩了哈。”玄月这分明笃定长公主刚刚那几句话全是说谎。在扶瑛面前故意与长公主亲密,也极有可能是为让扶瑛放下戒心——比如玄月在意的是殿下,她不必担心自己,之类。站在旁边的扶瑛再尴尬不过。猝不及防看见两位友人现场……长公主搭在阿月左肩上的手不知是推拒还是别的什么,往往在扶瑛回忆起长公主那日说的话、想上前分开二人时,其中一人就会发出令她头皮发麻的喘息,逼停她的动作。她不能直视殿下仰起头露出的脖颈,扶瑛虽分辨不清上面残存的印子是什么,但看阿月娴熟地吻上去、看殿下果然用力阖上眼,她两颊发烫。她并不知道在她转开脸避嫌时,长公主湿着的眼睫颤抖分开,眸光含带怨毒地刺过去。“下回记住,别自讨苦吃扯上玲珑。”小祭司玩够了,笑嘻嘻在这人耳边低语,“否则不止在她面前,我就是绑你回皇宫,让你那些仇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也是可能的。”-玄月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会这个一会那个,转眼又说起祭祀的事,她要长公主去观礼。“玲珑你不许去哦,那地方阴气重,别冲坏了你。”“……”扶瑛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干涩,“殿下身子不好,她……”玄月笑出小白牙:“你再一口一个殿下,我就把她的手拧下来当饲料。”被她抓着手把玩的长公主疲倦靠在她肩头,呼吸清浅,像是睡着了。然而在几秒后,慢而沙哑的嗓音道:“我的手若这么好拧,在皇城就掉了千百回了,轮得到你。”“啊,你是想让我试试咯?”玄月眼珠轻动,“玲珑你听到啦,这可不是我逼她的哦。”说着真要用力,扶瑛一个激灵上前去将长公主的手‘夺’回来:“别伤到殿……她。”玄月不笑了,她盯着扶瑛紧紧护住的那只手。她姿态随意,身上银铃铛总会随她动作发出大大小小的脆响。她一停,屋内骤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靠着木窗,风也能从外吹进来吹动她发上其他银饰发出声音,但怪得很——她不笑之后,连风也不敢吹了。小黑蛇不知何时爬到窗外,只露出一点没收好的黑尾巴。整个应苍山仿佛都受她心情影响。扶瑛感受到四周无声袭来的冷意,对上阿月没有情绪的眸子,不自觉后退一步,连带怀中护着的手也扯了下。长公主睁开眼,不耐地看向二人。下一秒,她抽回自己的手,坐正身体,一言不发下榻穿鞋。“……去哪儿?”衣袖被拽住。“房间留给你们,有话说有事做随意。”长公主头也不回,“重新给我收拾间房出来。”扶瑛:“!”扶瑛:“不,不是,我们不……”“犯不上跟我解释。”长公主挥开玄月又黏上来的手,厌烦道,“你不管管她?”“对呀,玲珑你管管我嘛,别老看着你的殿下。”玄月跪坐起身,双手搂抱着这人的腰不放手,脸紧紧贴着这人后背:“咱们在她房里玩什么呢?嘻嘻,就不给她换房间,就让她睡我躺过的。”玄月当然不只满足于抱着,她腰一用力、往后一倒,毫无反抗之力的长公主又被拽回榻中。“……”被戏弄多次的长公主忍无可忍,避开身后这人不知羞耻又亲上来的唇,“你是不是有病?!”“是呀,你被我咬了那么多下,你也有病。”这人实在不堪其扰,屈辱看向愣怔的小剑客,唤她真实姓名:“……扶瑛!”扶瑛回神,手忙脚乱上前来拽玄月的手,伴随玄月甜甜腻腻的‘哎呀你抓痛我啦’‘你就只舍得对我这么狠’‘哼你再拉我我真生气啦’……这些。-扶瑛扶住气到站不太稳的长公主,替她顺着气。心情极好的小祭司盘腿坐在长公主躺过的榻上,身上银饰时不时被风吹得作响。“……你们的祭祀,我去做什么。”长公主冷冷抬眸,“不怕我生乱?”玄月意味不明地哼笑几声,漫不经心说:“你是祭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