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知道自己看不见了,入眼之处全是雪白,聪慧如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可她不能倒下,不能看不见,她身边还有一个未七,若是撑不过去顶多放弃一个自己,可未七……未七是被她连累的。江渡尘听到叶檀这话心里一沉,极快地反应一过来叶檀是得了雪盲症,他迅速地从袖子上撕开一长条蒙住叶檀的眼睛。他紧紧抱着叶檀,轻声安慰:“没事,没事,等回去找先生看看就好。”江渡尘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就像小时候叶檀受了委屈时那样安慰她。叶檀没有了力气,江渡尘的鹤氅把叶檀包了个严实,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暗一暗二跟在后头,有些忧心忡忡道:“殿下,这样回去,姑苏的流言……”江渡尘步子一顿,沉吟片刻道:“先暗中送去郡主府,过几日再说。”眼下叶檀的身子是耽搁不得了。一行人当即朝着山下的方向去,江渡尘抱着叶檀,心里急得很,生怕叶檀有什么万一,就在这时,江渡尘停下了脚步。面前站着一个青衣男子,男子长发微卷,面如冠玉,长的与姑苏人不太一样,眼眶微深,他似乎并不怕冷,只是单薄的青衫。江渡尘警惕道:“你是?”男子没有回应他的话,目光悠悠移到江渡尘手中抱着的叶檀,含笑道:“把她交给我。”江渡尘神情骤冷,声音带着丝丝寒意:“你要干什么?”青衣男子摇了摇头:“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你把檀儿交给我。”江渡尘眯了眯眼,这男子明显是与叶檀相识,此时又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地之中,这件事情到处都透着一种古怪。“你想要她?你这是在痴心妄想!”江渡尘话音刚落,身后的一行侍卫拔刀上前。男子啧了一声:“殿下今日人多,看来在下若想强抢是不行了。”说罢,他惋惜地看了一眼叶檀,朝着江渡尘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在下先行一步,殿下,来日方长。”“你到底是谁?”男子垂头似乎在思索要怎么告诉他才好,他左思右想,最终看向叶檀,笑道:“我是谁,檀儿会告诉你的,殿下,告辞。”说罢,悠悠转身离开。他的话极有深意,身后的侍卫刚想上前追击却被江渡尘拦了下来。“先把檀儿带回去。”他的双手抱得更紧了些,叶檀此时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江渡尘一想到适才那男人不可言说又满是深意的眼神就觉得格外烦躁。素来或沉稳或慵懒的他此刻充满了燥意。琥珀色的眸子下似乎蹿过一丝暗流。没有人能抢走叶檀。如果有,那他不介意杀了他。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江渡尘来说,叶檀可能是比一切都重要的存在吧。杀意叶檀醒来时是在长河郡主府的客房,她眼前灰蒙蒙一片看不清东西,摸着床沿坐了起来,脑子里这才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是江渡尘救了她。她尝试着开口,声音干涩喉头微疼:“二郎?”随即客房的门被打开,紧接着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叶檀看不见可耳朵倒是比以前好使了,她听得出是男子的步子。“有没有好些?”江渡尘坐在叶檀的床沿,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温柔道:“烧退了,会不会累?”叶檀沉默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有一些晕晕乎乎的:“还好,我睡了多久,这是哪儿?未七呢?”江渡尘轻笑出声,扶着她躺下又掖好被角,低声道:“你先躺着,我慢慢与你说。”自从江渡尘将叶檀救回来后,叶檀就高烧不退一直昏睡着,距离回来那天已经三天了,未七的情况比她好些,就在隔壁歇着,无先生来看过叶檀的眼睛,是伤着了,养一段时日就好。叶檀轻咳了声,江渡尘又端来茶水小心翼翼地喂了进去。声音干涩的很:“什么时候回叶府?”江渡尘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笑道:“你的病还没好,这么快回去会让伯父伯母担心。”虽然这话没错,但叶檀敏锐地察觉到江渡尘绝对有事情瞒着她。她沉默片刻,仔细思虑了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后果,忽然想到那个绑架她的匪贼说的话。“姑苏是不是有什么流言?”江渡尘仿佛失笑:“你这整日胡思乱想什么呢?”叶檀的眼上蒙着白绫,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江渡尘莫名心虚。她淡淡道:“我能猜到。”未来皇妃无故失踪难免让人猜忌,若有心人四处宣扬,对于叶檀还是江渡尘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一个女子失踪了那么些日子,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而最让人猜疑的无非就是女子的清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