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忘了,你后头还有北哥儿这个弟弟。你若不成亲,北哥儿的终身大事儿岂不是也得搁置了?”:怒火中烧莫止湛素来淡泊如水,对什么事儿都寡淡得很。太夫人的这一番‘催婚’于他而言,除了让他突然想起了沈扶摇外,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庄眉宁这头,因为受到了太夫人的敲打,而满腔怒火。庄眉宁不傻,太夫人话语中的含义,她又怎会不懂?纵使她时时刻刻都表现出,自己对莫止湛极为溺爱。可对于莫止湛这个孩子,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虽说……太夫人表面上看,是个从不偏袒的公正之人。不管是对嫡系还是庶出,都一样对待。可事实上,谁还没点自己的私心呢?人人都说太夫人慈祥,多年来抱着贤德之名。可在庄眉宁看来,太夫人最为狡猾,也最有手腕。就凭着太夫人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肯放权,就足以让庄眉宁对此不满。庄眉宁本就敏感多疑。又因为心虚,故而总是比别人更能听到弦外之音。譬如……太夫人那一句‘你母亲待你如何,你心里要清楚。你别忘了,你底下还有个弟弟’。明面儿上看,是站在了庄眉宁和莫皖北这边儿。可事实上呢?难道不是变相敲打吗?难道……不是在叮嘱莫止湛,让他小心莫皖北这个弟弟吗?毕竟,若莫止湛一昧这般不争不夺下去,莫皖北迟早会代替他的位置,承袭爵位。而庄眉宁这个做母亲的,表面上看起来对莫止湛很好。但心底里是不是有别的坏水,太夫人总想让莫止湛看得明白。庄眉宁满肚子的火气儿,终是在回到了青黛院后,尽数撒了出来。因怕青黛院中有太夫人的眼线,庄眉宁自是不敢太过放肆的。但又觉得自己这侯爷夫人当得憋屈,连有了脾气儿都不敢发泄,而越发恼火!她遣退了下人,只余一个老妈子在身边儿伺候。一把剪子,硬是将自己花房里精心栽种的花花草草给剪了个遍!就仿佛,那些枝芽,是莫止湛的羽翼。非得一根根的,剪个干净。此时的庄眉宁,早已没了在世安院时的大气儿与温和。她面目狰狞的模样儿,便连身边儿最亲近的于妈都感到恐惧。“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于妈是庄眉宁的陪嫁,素来最了解庄眉宁的性子。她知晓,此此刻的庄眉宁怒火中烧,无论怎么劝都是劝不住的。但身为庄眉宁的身边儿人,若是什么都不说,怕是更会惹得庄眉宁恼火。于是,终是亲自给庄眉宁倒了杯茶,劝道:“这些花草,可都是您费了好多心思才养起来的。您不是说,侯爷最喜欢……”“就因为他当年多看了院子里的杜鹃花两眼,我就花十年的时间来建了个花房!可他呢!他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庄眉宁这些年来,在北定侯府虽不愁吃穿,但日子也并没有过得多安逸。她想要权利,想成为真真正正的侯府夫人。在她看来,如同空壳一样的活着,着实委屈极了。而之所以一直没能得到实权,难道不是因为北定侯爷对她的爱视而不见吗?若北定侯爷对她,能像当年对待她的嫡姐庄莞惠一般的好。那么这北定侯府上上下下,哪里还有人敢对她放肆?“这么多年,我就是捂一块石头都捂热了!奈何,偏偏这个男人最不识好歹!我可是他的正妻啊,是诰命夫人啊!可他呢?眼睁睁看着我在这北定侯府里,过得如此卑微,却不闻不问!若庄莞惠还活着,我也就认了!可是庄莞惠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于妈,她都死了十多年了啊!为何变成了鬼,也不肯将侯爷心里的位置给空出来!”“夫人……”于妈是从小看着庄眉宁长大的,对于庄眉宁嫁到北定侯府后所经历的一切,都一清二楚。她瞧着庄眉宁如此痛苦,哪里又能不心疼呢?只是再心疼,她也无法啊。“您与侯爷到底是夫妻,他怎会不顾及您呢?只是侯爷与大小姐相爱在前,夫人您嫁入侯府在后。哪怕您如今是侯爷的正妻,可侯爷常年镇守边疆,何曾有过机会体会夫人您的似水柔情?若侯爷能像当初与大小姐相处那般来与您相处,怕是早就对您心疼入骨了!”说罢,又道:“至于实权这东西,拿不到倒也清闲。北定侯府这般大,人也多。这中馈掌管起来,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更何况,太夫人本就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主儿。她不肯放权,谁也强求不了。咱们青黛院是没能拿到实权,可长房和三房那头,又有谁讨得到半点好处了?放眼望去,不也得看太夫人的脸色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