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登基,改年号为“宁和”,当初他们离开位面时孟晴和还未生产,如今离那时已过去一年有余,孟晴和当上了皇后,诞下了皇子,小皇子满月那天便被立为太子,可见皇帝对皇后的爱戴。
如今大宁与炎国止战,正是双方谈判之时,但当今皇上年轻沉稳又有魄力,他比先帝有谋略与胆量,这次炎国休想让大宁退让了。
三月啊,她赶上了春光明媚的好日子呢。
“将军呢?”俞纯明白了时间线和故事线,便也彻底清醒,开始寻找她那每次一起穿却每次都不在同一个地点醒来的丈夫。
这次他俩还是躺一张床上穿过来的呢,结果呢,照样醒来需要她找他。一时不知道是哪个环节还是哪个人出的问题。
“将军在书房,他在和老爷谈公务呢。”
嗯?就孟将军那个莽夫的人设,还能和她爹那个能说会道的言官谈论公务?孟毒舌怕不是死死摁着“莽夫”之魂,拿本体同他岳父谈正事吧?
这个世界的爹爹也是个很好的爹,当初她在大伯家受尽苛待,他得知后,那般注重兄弟情的爹爹,毅然带着她分出去住,为她和大伯翻脸。哪怕被贬官外放时,也省吃俭用为她留银钱,还为了她放下倔强与傲骨,上折子回京上任……
俞父一生清廉正直,善教导子女,是重情重义的好人。她也有点想他了。
走到书房外时,俞纯唇边的笑却因为里头的争执声而凝固住。
“你阻止不了我,我必须去!”俞父声音铿锵有力的,很难相信这是个文官。
“嗯,那小婿便护卫您,一同前往。”
还是那熟悉的清冽又爽朗的嗓音,但大概是有了孟阙本体的记忆,说话没那么没脑子?呸,孟将军只是莽,但他可不傻。
“不成!你上回去炎国,那一场仗九死一生,险些就回不了了。为此害得我们纯儿担惊受怕,好不伤心。难得新皇体恤孟家,让你抱有将军之名在家休养,你不能去。”俞父说着,声音就没那么气愤了,带了很多无奈,“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呢,我是去作为使臣谈判,又不是去打仗,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倒是你,安心留在纯儿身边,别再教她为你担心难过了。”
俞父深知他们一文一武两个朝廷命官,都是心系江山社稷,却又愧对俞纯,不想让她为他们提心吊胆,伤心伤身。所以两人都去炎国这事,他是不会答应的。
他身为言官,从他戴上这顶帽子的第一天起,他就想以他文人的方式守卫这片山河。他有笔有文字有嘴还有一身傲骨与热血,只要他在一日,便不会容许炎国继续进犯他大宁的国土。
所以此次和谈,他主动请命,想为大宁谈下更多的利益。趁炎国认输之际,将他们彻底喝退到边界之外,勒令其永不再犯。
“您对纯儿之心,我亦如是。同理,您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比小婿只多不少。岳父大人若真要去,便让我为你保驾护航,这次,我们一起将该要回来的都要回来。”
孟阙字字有力,他穿过来的节点,是他们当初大结局之后了,“尘埃落定”四个字听着简单轻松,可在这之前,有过多少纷扰伤亡,很难言说。那场战役,没有赢家。
自古以来,战争从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悲剧,你在欢呼的同时,别人在哀嚎,别人歌颂胜利时,你便是挨打落败的那方。
既然改朝换代了,明君当道时,他们便该联手,还一个太平盛世于天下。
俞父难得在女婿面前还不上口来,他顿了顿,声音弱下去:“此事再……”
“不用商量了,你们去吧。”
俞纯在门外站了有一会,无声叹气,摇了摇头,然后走到门口,轻软的声线却坚定果断地响起。
每逢古代,就多是遗憾。在冷兵器时代,战争、灾情、朝廷、江湖,很难有一个绝对太平的盛世让她和孟阙来享福。
不过这二人都倔,又都有相同的抱负理念,只是又都牵挂她,所以才会争执不下。
当女声落下的瞬间,书房内刚还各执一词,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的男人,立即变了变神色。
俞父唇角动了动,在女儿面前羞愧低头:“纯儿,这事你听爹跟你解释……”
俞纯笑睨了他一眼,俞父便坐下了,瞧着还挺……乖巧?
倒是孟阙,看到俞纯,便笑着上前,挽着她:“怎么不多睡会?”他醒来时,俞纯还在睡,其实是一起穿来的,但他醒得早,加上俞父大清早寻他有事相商,他便先起床去谈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起了。
他这话叫俞纯眨了眨眼,小声不确定地道:“将军?”
孟阙看着她,她便又更小声地试探:“孟毒舌?”
孟阙唇角翘了翘,仍不搭腔,俞纯蹙起眉心,语气都冷了几分:“你谁?”
“笨小鱼,你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嗯?”孟阙捏了捏俞纯的脸颊,笑道,“想听你喊一声‘夫君’或是‘老公’还真是难。”
压根就不带配合的。
俞纯:“……”老夫老妻的,怎么还计较称呼啊。
“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的,去吧,我在家等你们回来。都不用担心我,你们心怀大义与抱负,我岂不知和不理解?”俞纯莞尔,“再说了,女子也有自己的天地,你们去实现你们的远大,我来顾全我的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