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晚多多少少关注过,却又因为忙碌没有深入了解。等到热度平息,她只能凭借特意搜索看到后续,又没了了解的兴致——接受首页关注转发裴矜意相关是她当下最大的容忍限度。刚入秋,榕城连着下了好几雨。谢风晚挑的是两地都为晴的日子,可刚下飞机,坐上车,天上却下起了小雨。觉得雨神之位或许得禅让的谢风晚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她定的是两点的航班,一来一回应该来得及。想起晚上饭局,她有些愁,着实没想明白为什么喝酒吹牛的酒桌还要附带给友商家千金过生日一条。过也就算了,千金还真是她粉丝,每次见面都要给她带点手作礼物,不收就哭,友商尴尬,尴尬的她也只能收。好在,司机大妈是个很有趣的人,除去略有些凡尔赛地与她提了许久有关她儿子是如何从路边摊做到上市公司的经历外,不仅不带异样色彩看要去精神病院的她,还主动告诉她“社会不歧视患者”,极其真善美。正能量总是能抵消些许负能,只是后半段找不到话题的大妈选择安静,戒微博许久没事干的谢风晚靠窗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再一睁眼,车就停了。被叫醒,下车,站在医院门口与保安大爷面面相觑足有五分钟,她才逐渐清醒过来。雨已经停了,雨后的风夹杂着湿润的刺骨凉气,谢风晚摸摸自己的脸,边往里走,边在脑内想她的梦——高三,最后一场乐队巡演。事实上,谢风晚对乐器与唱歌都不热衷,之所以组建乐队纯属意外,签约公司唱歌更是意外中的意外。相较起显然觉得拥有光明未来的同伴,她的漠然便显得有些出戏。但她眼中的戏,在别人眼里就是新的人生。谢风晚没有表现出来,只主动选择退出,给的是家里施压的理由。同伴极其善解人意,她梦见的,即为散场之后的闲聊。话题不知因为什么变换到了未来,几人多数期望都是乐队更上一层楼,并希望自己音乐越做越好、被更多人看见。一众怀揣强烈情感的少年热望内,谢风晚的则有些平常了——考她期望的大学。贝斯手先前听她提过一所高分学校,很激动报出了名字,几人视线集中在了她身上,与吉他手勾肩搭背的新主唱笑着问她是不是要出国。谢风晚想答不是,但少女想看她与贝斯手‘打起来’的想法过于明显,因而答的是‘是’。这是个骗局,但走出后台,转角的高挑少女背影却僵住了。对方没有回头,谢风晚看了几眼,觉得有些眼熟,下意识问旁人。“你粉丝啊。”没想到,贝斯手没声音,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新主唱倒是一副奇怪的神色看她,十分随意的口吻,“每场都来,一直坐角落。你不知道?”谢风晚摇了头,对方便以一副你没有心的戏精态度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指指点点,但也只是玩闹。直到上车,都有些累了因而没再有声音的车里,谢风晚隐约又在记忆里想起对方。很模糊,却的确一直都在。她有些惊讶于自己还有这样的粉丝,那之后下一场还特意问了几人是否有上次的女生,答案是否定的。主唱嘲笑对方是她唯粉,她退了唯粉也就跑了,谢风晚还当了会真,刷着几百粉丝的乐队官博私信,等了几个月,没等到消息,官博密码突然的更改与忙碌学业便使她逐渐淡忘这件事。电梯到了,空气中有很淡的消毒水味。雨刚停,窗外天色仍有些阴沉。楼层很大、很空,谢风晚边被护士带路时还看见了许多穿着病人服的患者。大多都很正常,与她视线交汇时还会笑,病房内时常哭笑交杂,像是另一种独属于她们的鲜活的人世间。越往前走,病房越静,护士并没有与谢风晚交谈的欲望,直到身后突然传来喊人的声音,女人才匆匆给她指了个方向去帮忙,她侧头一看,见到的是从舌尖吐出刀片的少女。谢风晚:……………………她此时才倏然有了自己正身处精神病院的现实感,腿不自觉地挪动,盯着办公室门足足有三分钟,微信收到新消息,来源于已经等待许久的江医生。又顿了顿,她敲了门。一声“进”,她进了办公室,与气质温和、五官精致的女人打上照面。谢风晚坐下,江医生如墨的瞳直视她几秒,莞尔一笑道:“你变了很多。”在与对方闲聊的几月里,谢风晚也从女人口中得知她并非谢年的一直以来的心理医生,而是去年接近年末才换的。对谢年算熟、也不算熟,这也是她之所以亲自来不怕穿帮的重要底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