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内侍侍女尚在,黎钰时便开口道,“娘娘前面自己偶然见着,称赞臣妾的绣工好,讨一张帕子。臣妾这才做好送过来了。”意思这并不是她上赶着来送殷勤,是贵妃亲自开口要了,她不得不应下。“太子妃过来啦,”肖云乐听见声音,睁眼朝黎钰时看过来,又环顾一周,秀眉蹙起,“哎呀,只要一看到你们这么多人站在边上晃来晃去,本宫这脑仁就开始犯疼。都下去吧,也别闲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是。”“奴才遵命。”“奴婢告退。”众人同时应声,陆续退出殿外。阿措知了留在最后,一人一边,关上了内殿的两扇门。肖云乐坐了起来,笑着看黎钰时,媚眼生情,“下次再过来,大方地说。自从你告诉我我身边混着些内鬼,人我都清干净了。”点头以表肯定,黎钰时展示绢帕上的花,“待会儿的事,也劳烦你多加配合。”“一定。”黎钰时回之一笑,以征求意见的语气,“既是如此,我把他带过来了,你们见一面吧。”略有不解,余添景的样貌肖云乐可以称得上十分熟悉,而方才黎钰时身后只跟着两名侍女和两名内侍,她一眼看过来的时候就看过了,没有那张熟悉的面孔,虽说她很期待,但是,“他真的来了?”“骗你做什么。”黎钰时拢袖轻笑。孕期已久,肖云乐习惯性地轻抚腹部,胎儿感受到,调皮地动了动。她正色,“此等在钢索悬崖上行走的险事,难为你费心出力了。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大力支持。而我也期待能与你一起,一步一步,牢牢稳住你我在后宫中的地位。”“我么,确实费了不少的周折才把他带进来。你我二人,也是有了他这个牵扯才拴在一起。”黎钰时自己在殿中寻了一处椅子落座,一旁是一方小桌子,浅笑,“现如今,本就是要共赴前路的。”“那我现在让他进来。”“嗯。”黎钰时将手边的瓷制茶壶掂了掂,满的,取下茶盖,扔落在地,随即拎着茶壶柄将茶壶整个提了起来,寻了一处脚边地毯位置,再将茶壶扔落在地。它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茶水茶叶尽数洒出。再将它拎起来,站起身,在石制硬地板上摔了个粉碎。坐了回去,静静等了片刻,黎钰时开口,“来人!”门被推开,知了和一名内侍快步走了进来,“太子妃,乐贵妃娘娘,有何吩咐。”“太子妃,乐贵妃…有…”爱慕门再度被关合,知了颇有眼力见儿……门再度被关合,知了颇有眼力见儿地蹲下,开始收拾碎瓷片。依话学话还没说个完全的内侍住了嘴。都是自己人,他的心思也已完全不在这些礼节上了,只是木头一样杵着。肖云乐看着他,面孔实在陌生,而那一身内侍的打扮更是不能再合适了,任谁来看,他都只是个皇宫里的内侍。但是声音听起来却像,原是面上有着一层易容伪装。她没选错盟友,这样想着,自床边慢慢挪了下来,视线不离内侍,“来了。”内侍神情动容,是余添景的声音,“…公主。”肖云乐向余添景的方向走去,眼神里是无尽的眷恋和温柔,以毂国语道,“自从前段日子,阿泽返程回去,我就以为,怕是此后的年月里,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没人再唤我姐姐,更不可能有人称我为公主。”余添景已经能将梁朝语言说得颇流利,语句组成后的意思多半也能理解,却如是回,“公主安好。”稍感意外,肖云乐也跟着他的话,以黎钰时能听得懂的话说,“我很好…你呢?”他以旁人的面孔凝神看着肖云乐,什么算好,什么算不好?想了很久的事,还是想借难得的机会说一说,问一问,就怕再没有机会了,“公主所令之事,属下都一一做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一险事,掳走与当年事无关之人,而因此留下了线索。但是还活着,公主觉得算不算好?”还差点因此而丧命,现在还活着,好还是不好?肖云乐委屈质问,“你在怪我,怪我害你身处险境吗?”“属下不敢。为公主效命,是属下毕生的职责所在。”余添景拱手低头。“…你说你不敢,没说你不想。你虽然为我做了那些事,但是你心里是不认同不理解的。”肖云乐脚步顿住,四步之隔,与他相对,“我没和你提起过,我在这里孤立无援,在你和阿泽来这里之前,没有人真心善待我。相反,她们背地里使些阴谋诡计,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