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总得来说,宁静了许多年的狭雾山因为这些人突然就热闹起来了。坂口安吾也能从无尽的工作海洋里探出头,稍微喘口气歇息一下了。只有太宰治一个人在受苦。大家都很积极地督促他锻炼身体,他走到哪都有人盯着。其实虽然很不情愿吧,太宰治也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毕竟他自己也不愿意再病倒一次、再反复回味那个所有细节都能倒背如流的噩梦了。能趁机把这几年当死宅工作狂糟蹋坏了的身体锻炼好,绝对算一件好事。但是,过犹不及啊,稍微把身体素质提上来一点就行了吧?再继续痛苦无比的学习简直反人类的呼吸术就不必了吧?他可不打算去当什么鬼杀队剑士,他对自己取得的成绩已经很满意了!但是并没有人关心太宰治的个人意愿。这一天,又有一位不苟言笑的青年来到了狭雾山。仅仅从其鬼杀队服外套着的羽织太宰治就能看出来,这人绝对和锖兔关系匪浅,那羽织的半边花色跟锖兔的一模一样。接下来太宰治就看了一场好戏。“你的个头比我高出这么多了啊。”锖兔颇为感慨,“做得不错,听鳞泷先生说你都当上水柱了。”这个匆匆赶来的青年就是富冈义勇,锖兔一直惦记着的那位挚友。富冈义勇已经从乌鸦处得知了情况,自以为做足了和锖兔见面的准备,但亲眼看到的这一刻,他还是嘴唇蠕动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要怎么做才好呢?应该要笑吧,但是笑不出来啊。锖兔道贺的话语听在耳中,能感觉到的分明是针扎一样的痛楚。“锖兔……我觉得我不配当水柱。”长久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话语终于说了出来,“如果那时死掉的人是我就好了,胜利完全是你赢来的,如果是你——”“啪——!”锖兔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就给了富冈义勇一巴掌。当年的那届鬼杀队选拔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其实并不复杂。两位挚友一同参加,其中一位一开始就重伤昏迷了,后继的选拔全程在受人照料,而另一位独自东奔西走,不断救下其他遭遇危险的考生,保护了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强大的那个送掉了性命,弱小的那个却苟活于世。就是这么一个证明命运无常的讽刺故事。锖兔温柔的灰色双眼上眉头紧蹙,怒火与失望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贬低自己的话……咱们到此为止吧,绝交了。”说罢,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大家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而他谁都没有搭理。富冈义勇保持沉默,就算被打的脸颊肿胀起来,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望着锖兔离开的方向发愣。真菰叹了口气,走到富冈义勇身边:“你可太过分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真是伤透了锖兔的心。”富冈义勇并不能理解这份指责,他觉得自己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而已,明显是被绝交了的自己比较受伤啊。“在你到来之前,锖兔刚刚得知了一件事,他当年在选拔中保护下来的大多数考生这些年里都已经在与鬼的战斗中牺牲了。虽然那些人幸运的成为了剑士,但果然实力不够的话,还是会轻易死掉啊。”真菰淡淡地说道。女孩的神态中透着一丝慵懒,双眼里蕴藏着一些深刻的东西,那大概是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看懂的东西:“如果不是有一个成为了水柱的你在,锖兔他一定会怀疑自己的。他以为至少你能肯定他的做法,至少你会告诉他付出都是值得的,他保护大家的行为并不是无用功。”富冈义勇愣住了,他从没站在这个角度思考这件事。“快去追上锖兔道歉吧,他现在说不定正在偷偷哭哦。”“是。”富冈义勇立刻出发,以战斗中追逐鬼的超快速度追向锖兔。看完热闹的太宰治撇撇嘴,真菰一扭头正好发现了,对着太宰治微微一笑:“在偷懒吗活尸先生?今天也要好好锻炼哦。”太宰治叹气,认命的开始悲惨锻炼。因为如果偷懒被举报给鳞泷先生了,他会变得更加悲惨。真菰很轻松的跟上了他:“刚才的热闹还是挺好看的吧?富冈义勇也是个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的孩子呢,你认为我那样提醒他是多此一举吗?”这句话里的“也”字十分耐人寻味,太宰治扭过头可怜巴巴地瞅了瞅真菰。他张开口,语调轻快而活泼,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恭维:“漂亮的小姐无论做什么都不多余呢。”真菰被逗笑了:“难道你要向我这个小女孩撒娇吗?没用的,当初我在狭雾山也是在拼死锻炼呢,我都没有对自己手软过。而且织田先生特意叮嘱过我,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锻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