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去吧。”
年轻人踌躇张口。
江停加重语气:“去吧。”
年轻人开口僵在半空,脸色忽青忽白,看上去有点滑稽。不过还好他没再多纠缠,转身轻一脚重一脚地离开了这里,走向喧闹的人群,走向欢腾的庆功酒宴,很快被更多兴高采烈的年轻警察们拉走了。
江停挂断电话,回头望去。
没有人看见他眼底闪动着怎样的神情,他就这么笔直站着,目送严峫回到正常的世界——
逆光勾出他侧身轮廓,从肩背到后腰犹如一把剑,在落地窗后投下修长的倒影,顺着礼堂地板向远处蜿蜒,却不论如何竭力前行,都够不到热闹的人群。
不能过去,他想。
他不能让人发现,江支队长坦荡平静的身影后,一个因为过于瘦弱而有些笨拙可笑的小男孩,正捧着比他半人还高的塑料水盆,蹒跚跨过门槛,努力走向盛夏苍白煞亮、蝉声喧闹刺耳的午后,渐渐融进一场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里。
“……淤血压迫神经,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
“开颅的风险非常大,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
“江停!江停你醒醒!”
“江哥求求你!”
“江队!江队!!”
……
是谁在叫我?江停想。
他从铁架床上悬浮而起,飘飘荡荡,飞向渺远广袤的夜空。
“江队!大伙约好下班去老牛家看球,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