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率先有所察觉,连忙捂住她的嘴,尾指勾起小九的下颚,让她被迫咽下药汤。连哄带强迫,谢钰费了不少力气,才让小九把药喝完。他揽着小九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垂眸温声道:“先睡会,待会雨势小了,我再带你回去。”“嗯……”小九靠着他,有气无力的应了声。阿爷去世后,她都不敢让自己生病,唯恐病倒死了都没人知道。哥哥待她这么好,她以后也要加倍还回去,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了。小九晕乎乎的想,而后陷入沉睡。谢钰揽着她,垂眸瞥见她额头处散落了一缕发丝,他犹豫会,伸手为她拂在耳后。老医师喝了口热茶,瞧见,笑道:“老朽见你两都挺年轻的,小伙子,这是你刚娶的媳妇儿吧?”谢钰的手一顿,“她是我妹妹。”“???”老医师一脸不可置信,“你两看着不像啊?”而且,哪家兄妹是这种相处模式?谢钰没解释,目视医馆外面,雨势很快弱下去,没过多久雨就停了。谢钰见小九睡着了,将人打横抱起准备离开,老医师在后头提醒:“今晚用被子给她捂捂,出了汗就好了。”回到客栈,已是深夜。温如渠没睡,一直在等他们回来,见谢钰抱着熟睡的小九,她赶紧走上去,脸上带着焦急,比着手势问。小九她怎么样了,还好吗?“小九染了风寒,时间不早了,你回屋睡吧,今晚我照顾她。”说完,他就把人抱回自己的屋子,温如渠站在门外,眼看着房门关上。谢钰将人放在床榻上,拿了两床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然后坐在榻前守着。盛夏炎热,哪怕是晚上也热浪滚滚。小九热得踢被子,谢钰刚给她把脚掖住,转眼就见她的手臂伸出来。如此来回折腾,谢钰依旧持有耐心,正当他起身倒水,小九一把攥住他的袖子,嘴里呢喃着。“阿爷,我想你了……”谢钰扯了扯袖子,又听见她说梦话:“阿爷,别走……”“……”谢钰只得坐回去,拍着她的手背,犹豫了会,慢悠悠的说:“嗯,睡吧,阿爷不走。”哥哥,你都有胡茬了小九这晚做了个美梦,梦里,待她像亲孙女的阿爷回来了。阿爷还是记忆里那个精神倍棒的小老头,喜欢把她放在大大的背篓里,背着她漫山遍野的跑。他给她摘桑葚,给她抓知了,还下河给她摸虾。阿爷一生无儿无女,孤苦一辈子,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小九。他总是摸着她的脑袋,满脸慈祥:“我家小九是福娃娃,是阿爷的开心果。”这个梦美得小九不愿意醒来,她就想这样陪着阿爷。可当梦境消散,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小九拼命想抓住那点仅剩的温暖……谢钰坐在床榻边浅眠,手腕突然传来钝痛,他立马睁眼,垂眸就见小九死死抓着他,指尖似乎要陷入他的皮肉。小九从梦中惊醒,视线对上一截手腕,顺着手臂往上,她怔愣地看着谢钰,“哥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只手握着谢钰的,另一只手掐着他的手腕。小九立马撒开,蹭地一下子坐起身,局促不安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谢钰扫了眼自己的掌心,温热瞬间消失。他抬眸,挽唇浅笑,语气温柔:“昨天明知道自己不舒服,怎么憋着不说?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好多了。”小九伸了伸懒腰,瞥见谢钰有些不对劲,咻地凑近瞧了瞧。谢钰下意识往后靠,脑袋撞到床木杆上,不知怎的,他突然不敢跟她对视,于是微微撇过头,露出半截修韧的脖子,问道:“你看着我干嘛?”“哥哥,你该净面了。”小九用指尖戳了戳他的下颚,有些硌手,笑道:“都有胡茬了。”虽然不明显,但小九视力好,还是看见了。谢钰整宿没睡,好不容易等小九稳定下来,他才阖眼没多久就被掐醒,此刻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有些邋遢。他是爱干净的,起身绕过屏风去梳洗,小九抿唇笑了笑,掀开被子穿好鞋袜回到隔壁。温如渠见她好好的,悬起的心可算放下,又从楼下给小九端了热粥垫垫胃。小九道了句谢,不免有些担忧:“温姨,现如今咱们在汴城还是小心点好,你尽量少出门,省得被周禹明发现。”温如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喝了粥,小九取出银针给温如渠治病,毒素在她体内久已,越到后面,温如渠的反应越激烈。那种蚀骨的刺痛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疼得她冷汗淋漓,几度要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