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自私……”
“我这就打电话见他们接你回学校”。
脸上的伤已经痊愈很久了,愈合后的组织增生在白皙漂亮的脸上横亘成一个狰狞的大大的叉。
雨水里边混合着黄土高原地带的沙尘,从人的头顶浇下,然后顺着褴褛破旧的衣摆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她已经站的太久,以身体为圆心泥泞的地面上汇成了深深浅浅的小水洼。
暴雨坠落的重且急,点点雨珠串连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细细密密铺天盖地的砸在了这个不足百人的小村庄,身处其中的人仿佛置身浑浊的深海,连呼吸都觉困难。
简陋的土胚房门敞着,门口坐着的是两个皮肤黝黑苍老的男女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盯着门外雨幕里的身影,表情麻木,眼神疲惫而厌恶。
这是许洋出生的地方,是尘世挣扎着的人们万千种活法中的一种。
是很多人一生也见不到的一种活法,包罗了贫穷,疾病,无奈,麻木和冷漠……
年轻的女孩儿抬头看了看高原的天空,弯了弯嘴角。
没有什么是能够过的去的。
只要活着。
镜子里的面容清纯漂亮,皮肤光滑的看不出一点瑕疵。
这是n市最豪华的别墅群中的一栋。
王诗韵弯了弯嘴角,轻柔的说:“你看,活下来的才有话语权”。
“我觉得生而为人还是敬畏心比较重要”。
气质清冷的少年倚在门边,平静的看着她:“你觉得呢?许洋”。
王诗韵瞳孔皱缩。
红狐从门口溜了进来,蓬松的尾巴低低的垂着,脸头都不敢抬起,它用尖细如老妇人的嗓音诚惶诚恐的连连应和:“大人说的是”。
王诗韵的脸同时发生变化,从眼睑到嘴角渐渐浮起皮肤组织增生形成的蜈蚣状疤痕。
清逸的长发渐渐失去光泽直至枯黄,整个人就像是草木春夏的荣华短短几秒入了秋,那头干枯的长发上,甚至隐隐现出白发,其实她才不过三十岁而已。
她很聪明,几乎是看到狐狸的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她转头看镜子中的自己,那与一分钟前的人是完全两种样子,仿佛是从天仙变成了夜叉。
她是栖迟意料之外的平静,轻轻启唇道:“敬畏心,那不是我这种人可以想的”。
她平日里的媚态与娇弱全都消失了,看着反而让人舒服许多。
红狐有些不忍,它转头看向清俊的少年,又畏惧的闭了嘴。
她抬手抚了抚脸部突出的疤痕,垂下眼眸:“我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了”。
栖迟一时间有些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