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籽简直没话说:“他忙什么呀,挂了个闲职,还经常找董宇他们打麻将。他向来就是这样的,但凡有傅绥万分之一靠谱也——”话说到一半,她咽了口唾沫,及时噤声了。后来两人都没提傅绥,安子清没和她说已经见到傅绥了。李籽刚才劝过她,此时也不好开口再劝。李籽等的无聊,掏出手机拍了下外边的雨,定位发朋友圈:【今天的雨啊,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都大。我这个大冤种,就这么被抛弃在这里。】等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子,侯凌云才姗姗来迟,老婆对不起这五个字说了好几遍,李籽才神色稍霁。侯凌云见了安子清也是一愣,“妈呀,您老终于舍得回来了?”安子清:“”李籽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侯凌云才噤声,然而等她刚一回身,又立马凑上去:“安子清,你这样可不行。上回我俩婚礼,那么多人呐,绥哥就跟着你跑了,之后你俩得请我们吃饭。”他说话直白,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劝他俩和好,安子清失笑地点点头。李籽不放心,和她说帝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找她。接着临走还凑在她耳边:“听说傅绥现在还单着呢,你要不去找找他,万一他还等着你呢。女追男隔层纱,说不定他就等着你呢,咱们不丢人的。”安子清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吧。”他俩走了以后,安子清又在原处坐了会儿,旁边的纱帘晃动,窗户下的绿植被更吹得轻轻颤动。安子清茫然地看着窗外,回味她这四年。去了凉城以后,她一门儿心思地埋头工作,设计这行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肝图干到能吐血。他们设计室但凡有个休息日,人们几乎都不往闹市区走,全都去深山老林关机退隐几天。只有她几乎在凉城没挪过窝,也没心思往远处走。她已经离帝都够远了,不想再远。那时她偶尔从工作中抽离,总会望着北边。她说不出想起傅绥的话,只是思绪断了线般突然伤感,还难以抽离出去。她平淡冷漠惯了,还能劝自己再熬一熬,等变得好点也许能回去见他。她也想傅绥会不会等累了,就找了别人,那样也很好。可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蹉跎这几年。她浪费了他四年,也是他四年的隐忍和等待成就了她现在如获至宝的窃喜。安子清突然觉得,也许她是个卑鄙的人。等她放空很长时间才发现面前落了双皮靴,她愣怔地抬起头,见傅绥收起黑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外边穿着运动外套,领口一条细缝,露出里边的灰色衬衫,发梢也是润的,棱角分明的脸上有雨水的湿意。傅绥收了手上的黑伞,问她:“回去吗?”回哪儿去?她最先想起这个问题,接着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找到这边的。傅绥似乎看出她的疑问,朝她晃了晃手机:“李籽发了定位。”“哦。”安子清跟着他往出走,结果她又想起来,这也不对啊,李籽朋友圈什么都没说。他怎么知道她也在这边儿。再问他又什么都不说了。刚才茶点没吃完,安子清觉得可惜,带了一份出来。此时手里的慕斯吃的剩了一半,此时拿着也不是,带走也不行。傅绥看了她手里一眼,“我能吃吗?”安子清愣了,“可我咬过。”傅绥空落落地“哦”了一声,接着旁若无人地凑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就这么吃完了。安子清递给他纸巾,他浮皮潦草地抹了一把,解释:“饿了。”“嗯,吃吧。”安子清眼里笑意盈盈,傅绥暂且理解为这是宠爱的表现。安子清刚才被冷风吹了会儿,他伸手牵上她的时候,那点热度居然传遍全身。她问:“你怎么来的?”“开车啊。”他有点莫名其妙,“你过会儿还有事吗?”“没了。”她摇摇头,突然觉得一切都这么凑巧,不可思议的恰到好处。外边的雨还在下,这边排水系统不好,积水半天都降不下去。她穿着绿色亚麻针织衫,关键穿了条浅色牛仔裤,如果泡了水回去还得洗。可她刚洗过一遍,正叹了口气。傅绥突然把伞递给她,背对着她蹲下,“上来。”他穿搭很年轻,过来的时候除了领口有点湿,其余地方几乎干干净净,让她上去的时候语气都带着种小小的倨傲,像个高中生。安子清没做过这种事,以前和傅绥在一起的时候,她除了允许他偶尔搂搂亲亲,从来没被他在公众场合背过抱过。此时的情境让她有些纠结,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