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后七十二小时,太宰治来到了白兰的店门口,门上依旧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玻璃窗被门帘挡着,里面隐约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盯着那点光沉默了几秒,上前,敲门。
已经沉默了三天的大门缓慢打开,打着哈欠的意大利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论你是谁来干什么今天都不营业。”
太宰治看着对方打算重新关门的动作,眼底冷漠得像是一块冻结的冰。他上前一只手用力猛地推开门,另一只手掐住白兰纤细的手腕,将他重重地摔在墙壁上。
白兰仿佛很惊讶,但下一秒又笑眯眯地用意大利语和他打招呼:“buonasera~好久不见呀,亲爱的太宰。”
“你好像很生气呢?”
太宰治盯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那隔着薄薄的皮肤上下微微滚动的桃仁喉结。他蓦然弯起眼,笑容甜美如斑斓的毒蛇:“好久不见呀,白兰。”
他抬起手,手指掐住了这只心机狡诈的白毛狐狸的脖颈。
“和我打个赌吧。”太宰治的笑容中呼啸而来的尖锐的恶意化作根根缠绕的藤蔓,将看中的猎物死死地束缚在他的掌心。
“赌这次,你会不会被我掐死吧。”
三枪,生与死的赌局
要说太宰治是为什么生气,白兰自然是心知肚明,但若要说这显露出来的怒意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部分,那白兰是半点都不相信的。
眼下他被对方钳制着最为脆弱的部位,脖颈的喉管能够感觉到那隔着皮肤施以压迫的掌心的热意,源源不断地仿若海底沸腾的岩浆,流入冰冷的海水中,瞬间凝固成浑浊的固体。而白兰就在这种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一如既往地露出了粲然的微笑。
“亲爱的太宰,我很乐意与你探讨赌局的趣味。”他抬起手,仿佛没有软骨的蛇,握住那只掐着自己脖颈的右手,灵活的手指勾缠挑动就挤入了五指间的缝隙,转而变成十指交缠的暧昧姿态。
“然而,商人博弈的趣味就是在变数与可能中获取足够小概率的艰难胜利。所以,这种必胜的赌局实在是不够起劲呀。”白兰巧笑嫣然地凑上去,注视着那只显露出的琥珀色的眼底被冷漠掩饰得足够隐蔽的兴味。“别生气呀,我给你一个好玩的。”
他从怀里拿出那把枪,在太宰治的注视下,往转轮里飞速地填充了三颗子弹。而后他拉开保险栓,仿若给情人递上象征爱恋的戒指般将这把枪放在了太宰治的手中。
“别生气呀,这次是我的错。作为赔罪,你就对我开三枪吧。”
左轮手枪有六发弹巢,而刚刚白兰填了三发子弹,还有三个空位。
三发子弹,三发空枪,一半的概率。
太宰治垂下眼,左手轻轻地抚摸过还带着对方体温的金属枪身,他的唇角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第一发,对准了白兰的眉心。
砰——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