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一愣,然后低下头思考了片刻,“想直面她,直面自己的过去吗?可以,但不是现在。”
“我问的是我要毁了那个阵,能不能保全你”,颜华池把猫提到面前,与它大眼瞪小眼,“谁让你答这个了?”
“没一点大小……”白猫伸出爪子,小小的肉垫贴在颜华池脸上,“不能,阵毁魂散。”
“就真的要这么狠心吗”,颜华池死死咬着后槽牙,“一点机会不给徒儿留”
“不给”,白猫圆溜溜的眸子里露出一丝无奈,“算为师小气……”
你快乐吗
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结局——他保不住这一缕残魂。
为什么呢?为什么沈长清可以残忍至此,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的火苗,顷刻间湮灭。
如遭雷击,颜华池无意识地松了手。
浑身散发乳白光晕的小猫跳到地上,卧在阵中央,闭上眼睛不动了。
只有轻轻的叹息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传来,“歇一会,天亮了再毁阵好吗”
“别托大,别掉以轻心,极凶的鬼蜮会迷惑心智,无限放大你心中的怨,所以一会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是谁,记住自己在什么时空,不要……”
仿佛遥有所感,主魂那边好像出了事,白猫身上的光黯淡下去,本就不大的身形又缩小了一圈。
“罢了……”
伴随着一声长叹,白色光点渐渐散开,融入阵中每一个薄弱之处。
“对不起……”
虚空中仿佛有人在对他笑,“如有机会再见,为师给你赔罪。”
不过是一晃神功夫,原地哪还有白猫的影子
残魂已散,牢牢加固着阵法。
这是最后一道考验,能破此阵,沈长清就可以放心让徒弟去面对昭阳。
颜华池瞳孔久久不能聚焦——为什么他可以说走就走,为什么他打散自己魂魄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犹豫踌躇
为什么……为什么啊!
颜华池捂着胸口,单膝跪地。
“无论是生是死,这孽阵徒儿破定了!”
“有些事该了结了”,颜华池眼神慢慢坚定起来,“加固有什么用,您忘了,您教给徒儿的,也有解阵之法。”
他操控荆棘扎穿阵眼,下一瞬,大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是极凶幻境,是不堪曾经。
“池儿,池儿,娘的宝贝”,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拿着木棍冲他笑,“想不想见父皇?”
那一年他五岁,目光呆呆点点头,“嗯……”
木棍落下,他胳膊……断了。
“拿去吧,这是娘的奖励”,女人从破旧的衣袖里摸出一颗已经融化的糖,“一会父皇来了,记得要开心。”
“可是我很疼”,颜华池抿唇要哭,“母后……”
“见到父皇你不开心吗?”
“嗯……”颜华池轻轻点头,“开心。”
女人剥开糖纸,把它放进颜华池口中,“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