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颜平叹,“刘承山那老匹夫没死的时候还一直在为您说话。”
“朕拿着贝壳,一点一点割他的肉,割一点呢,那老疯子就骂一声。
“青天无眼,枉死我天齐十七万子民!还活着的!老夫已经先行一步,你们此时不起来,什么时候起来!”
颜平有模有样学着刘承山最后的遗言,“是鬼更恶,还是这世道更恶,你们被欺压多年,心里难道没有一时一刻的怀疑吗?”
“朕就看着他像个跳梁小丑,发表着他那些根本无人在意的宣言”,颜平笑,“朕就问啊,藏在角落里的百姓们啊,朕的子民们,你们觉得刘承山说得对吗?你们听话朕不至于赶尽杀绝,那厉鬼可是要吃人,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啊!”
“您猜怎么着”,颜平笑意更浓,“他们说,这老匹夫妖言惑众,纷纷表示恨不能生啖其肉。”
锁链的晃动声渐渐大起来,颜平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朕宅心仁厚,自然是恩准他们捡了刑台上的肉吃——就当着刘承山的面前吃。有人群情激奋,甚至还塞了一块在他自己嘴里,好让他闭嘴。”
“朕看得泛恶心,还是老祖宗这里清净”,颜平又一次想摸沈长清脸,“别躲,您总不希望朕给您脖子也套起来。”
“待在您身边,朕心都静了”,颜平抬手,慢慢摸过,“完美啊,哪里有半分似作死人……”
“我不动你,他的血脉,留给他自己收拾”,沈长清眼睛慢慢转为阴白,然后往冷宫方向瞥了一眼,咬牙,“华池归京之日,就是你和天庭覆灭之时!”
实在是沈长清那脸太美,旁人做出来狰狞无比的神情,在他那却又是一种动人。
一种,引人遐想的动人。
——朕的昭阳也会这般绝美吧?
颜平似是风寒未好,咳嗽了几声,踏出房门。
门又一次紧闭,颜平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颜华池回不了京了,天庭那边已经过去了七个大凶。
那是天庭全部的主力了。
而沈郁早已被请入宫,很快就要研究出阵的解法了。
——老祖宗,你就在漫长而永无尽头的等待中慢慢魂飞魄散吧!
反攻远不如想象来的顺利,旧伤还在流血,新伤又覆盖上去。
七个大凶什么也不干,只围着他打。
又一次被荆棘刺伤,阴水也无力填补了,它努力坚持了最后一阵,就彻底消散了。
有那么一瞬间,颜华池自暴自弃地想,他干脆抹了自己脖子算了。
他本是能轻易压制一众厉鬼的极凶,却偏生有个凡人的躯壳做累赘。
——死吧,都死吧,一起死了算了。
——我死了就再无顾忌和限制,而你们要面临的会是极凶的怒火。
那七个大凶也不好受,荆棘把他们的魂魄扎成了筛糠,他们的处境可能比颜华池更惨,身影都虚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