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七提起葫芦灌了一口,朝身后挥挥手,“你刚刚说啥?记不住,记不住……”
他像是醉了,摇摇晃晃歪歪扭扭,脚底却似抹了油,一会就走远了。
谢三财默默目送常七离开,然后目光骤冷。
“拿着东西做好准备应战,等会叫大声点,叫惨点,都听见没!”
谢三财往主帐走,五当家和两个亲信跟着他进了帐。
五当家刚要坐,谢三财发话,“去找老四起一卦,回来告诉我吉凶。”
胖子局促地捏了捏衣角,也不说话,点点头,退出去了。
两个亲信上前,“方才那人……”
二人对视一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谢三财摇摇头,“不,你俩悄悄跟踪他,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叫他发现,若他管不住嘴……再灭口。”
谢三财望着山上,密林里有明亮光点起起伏伏穿梭,闪烁间汇成一条银河。
沈长清望着山下,漆黑一片,看不到哪里是太平教营地。
陈渊海与胡万不在队伍中,沈长清和林苍牵马并肩而行。
林苍看见沈长清不走,便也跟着停下,询问,“怎么回事,哪里不妥?”
沈长清压低声音,“太招摇了,还请林先生帮忙传话,让大家把火把灭了,只需隔十人留一个就行。”
林苍做了一个手势,前排的火焰接连熄灭,后面看见前面灭了,也跟着照做。
沈长清点点头,队伍慢慢前行。
“秦兄弟,太平教……那疯子……”林苍有些担忧,那晚夜袭是他带的人,如今想起来,还是会心悸不已。
“林先生应当是读过书的人”,沈长清递了张小纸条过去,“早上林先生也看见落院里的白鸽了。”
“打开看看吧,不用担心,已经解决了,秦家的援兵就在山下。”
光线有点暗,林苍没打开纸条,低头只顾看路,“他们为什么不上……”
沈长清看了他一眼,他后知后觉很快闭了嘴。
秦家如带兵上山,胡万该怎么想!
林苍神色有些黯然。
沈长清上山前,他是牛驼山唯一识几个字的人,他也曾读兵书想为自己谋生路,也曾弄来棋盘附庸风雅。
他看不起牛驼山那些野蛮人,却又没有反抗野蛮人的力量。
他曾以为,这样也不错,他是整个牛驼山唯一的智囊,胡万再怎样也不会要他的命。
他妥协惯了,也随遇而安惯了,太平的时候他心里头谁也看不起,一遇到事情他又最先逃避。
沈长清的明察秋毫,让林苍非常恐惧。
他总觉得自己在沈长清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秘密,连心中所想都能被沈长清轻易悉知。
沈长清仍看着林苍,温和道,“一会林先生要首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