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稚在门口等了一会,没多久便听见“咔嚓”一声,她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新年快乐!”司正初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懒洋洋地倚靠在门边,见到来人他淡淡一笑:“新年快乐。”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苍白,话音刚落就不由自主地咳了两下,兰稚看他不太对劲,脸上的笑瞬间消散。“没事吧?”她担心地上前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害怕自己单手的感觉不准确,她又把自己另一只手放到自己额头上作比对。“司老师,你好像发烧了。”司正初依然淡淡地笑着,轻轻把她的手拿下来:“没事的,你等一下我去换个衣服,咳咳咳……”话没说完又咳了起来,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兰稚看见他低头时耳尖都有些发红。兰稚眉头皱得更紧,赶紧进去把门关上,将他扶向卧室:“不行,你肯定是发烧了,还是先躺着,外面冷。”司正初拉住她,一脸无奈,却还是笑着:“我真的没事,小感冒而已。”“我们约好今天出去玩的,不是吗?”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兰稚心头一软,拉着他温度比平时都要高的手,低声道:“可是你发烧了啊……”她当然知道他生病了的话约会就泡汤了,说心里不失落是假的,但她总不能不顾他的身体当做无事发生地去约会,这样太任性了。况且她更在乎他的感受。兰稚打起精神来,坚决地摇摇头:“不行,还是你的身体健康更重要,现在你就去床上躺着,家里有体温计吗?”这还是司正初第一次见兰稚在他面前这副强硬的样子,觉得新奇之余又不免感动,心中一暖,也妥协下来,连声答应道:“好好好,我去床上休息,但我这里没有体温计。”兰稚亲自把司正初送到房间,亲眼看着他躺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才起身往外走去:“我去给你拿体温计。”司正初没来得及叫住她,就见她跟忙着搬粮食的蚂蚁似的,嗖嗖地就走出了房间,没一会就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司正初猜测她为了防止他再起身去给她开门,肯定还留了一条缝方便一会进来。看来还是得在门锁上录入她的指纹才行。他正想着,就这么一会他就又听见了大门关上的声音,然后是小姑娘急促的脚步声,转眼她便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兰稚手上拿了一堆东西,她一股脑全放到了空空如也的床头柜上,一下子就将床头柜摆满了,司正初靠在枕头上看她拿来的东西,可谓是一个种类齐全五花八门。兰稚先从家庭用医药箱里翻出体温计给司正初量体温,一边忙活,嘴上也不停:“你先量着看看温度,我还给你拿了几个小面包垫垫肚子,你先吃,我等下给你接一杯热水好吃点感冒药。”司正初看她这样不自觉就笑了:“像个老妈子。”兰稚一时没听清:“嗯?”司正初又笑起来,这一笑还牵动了喉咙,忍不住又咳了几声,兰稚一看就急了:“我先去给你倒杯热水。”司正初见她又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很少生病,上一次感冒好像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那次也只是普通的鼻塞,还不至于喉咙发炎至发烧,这次的症状来得太突然,他都无法去追溯原因,要说到底是为什么,也只能是上火了吧?嗯,上火了,由身到心,都无比躁动。司正初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看着门口的方向,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出五秒,预料中的那道身影就出现在视线中。小姑娘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司正初认出那是他常用的杯子,专门用于喝水的,他心喜于小姑娘细心到能够分辨清楚他架子上杂七杂八的杯子都有什么用处。或许是因为杯子里的热水装得太满,小姑娘总是心里着急,脚步却显得小心翼翼,司正初不由得出言提醒她:“慢点,不着急,别烫到手。”上一次被人这样细致入微地照顾是什么时候呢?突如其来的感冒倒是唤醒了他某些尘封已久的遥远的回忆,比如不愿意让他吃感冒药的奶奶总会塞给他一大碗苦到心里的中药虎着脸看他喝完再递给他一颗甜丝丝的糖;比如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到母亲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换退热贴;比如口是心非说感冒小问题的父亲在他出门时会恶狠狠地让他穿多点衣服。直到这杯心意满满的热水像奥运圣火般传递到他手中时,小姑娘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恰好这时体温也显示出来了,379度,兰稚看这温度不高不低,暂时还用不着上医院,就让司正初先吃点东西把感冒药喝了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