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本意是不想掺和的,但哪怕只是敷衍,终归是站那没离开,别人看在眼里,自然会把她当成背后非议的一分子,蔡书虞不给她好脸色也是理所当然。这么说来——她继而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原来蔡书虞这两天都不和她说话其实是因为那个吗?是生她的气了吧?仔细想了一下,她便觉得自己做的确实不厚道,蔡书虞好歹帮过她,看到她这样若无其事和别人一起拿自己当话题,当然会生气,于是她立刻屈了屈身子,说道:“对不起啊,我没有想在背后议论你的意思,以后我会注意的。”她虽然生得一副慢吞吞的性子,为人处世有点拖泥带水,很少往细里去考虑,但一旦察觉有不妥的地方,也不会顾左右而言他,而是认真地为自己的行为道歉。短短一句话语气诚恳,态度端正,没东扯西扯找一堆借口,扩充一下就是一篇标准的、谁都挑不出刺的检讨书。蔡书虞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认了,还道了歉,原本她还在心里酝酿了一堆的话,打算把乔以越说到无地自容,这下全无用武之地,于是不禁皱起了眉,还嘟了嘟嘴,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只是她寻思了半天,实在挑不出刺。人家都道歉了,她还能怎样?她只能悻悻放下乔以越的手,瞪着她抱怨道:“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是朋友吗?乔以越想了想,有点怀疑,她觉得两人其实也没多熟,但转念一想,既然蔡书虞觉得是朋友,那就是好了,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她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对不起啊。”“好啦,这次我就原谅你了。”蔡书虞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她那么配合,眉宇间的讥诮一扫而空,笑容自然了许多。闹完了,她终于想起去取乔以越手里的热可可,她是打算用来暖手的,可握到手里,她才发觉罐头已经凉得差不多了,便撇了撇嘴把那罐可可往手边的水泥台上一放。随后,她忽地想起刚刚抓着乔以越时,对方的手一直热乎乎的,便再度抓起乔以越的手往自己手心贴过去。乔以越被她自来熟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变成了暖炉,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时常泡健身房塑形,体质不错,一年四季手脚都很暖和,这会儿在顶楼吹了好一阵风,也没觉得冷,蔡书虞比她多穿了一件外套,手却像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贴着她的手背直冒凉气。怎么会那么冷啊,她心想,低头瞥了眼蔡书虞没什么血色的手背,便抬手挣脱出去,手腕一翻就将自己的手和蔡书虞调了个位置,将那双冰凉的手拢到自己手心,还轻轻搓了搓,天冷的时候朋友没少贴着她取暖,她都已经习惯了。于她而言只是下意识的举动,蔡书虞却觉得新奇:“没想到你还会关心人哦?”乔以越一时想不到怎么回话,索性就含糊地“嗯”了一声,而后说:“你手好冷啊,要不还是回去吧,会感冒的。”蔡书虞却不理她,而是凑过来笑嘻嘻凑过来问,“不过,你就真的没什么想问我啊?”这人到底想怎样啊?哪还有逼着别人问她问题的。好脾气如乔以越都忍不住要在心里小小地抱怨一下,只是明面上依旧不接话茬,而是坚持道:“太晚了,回去吧。”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明天还打算早起,不能睡太晚。”她以为如果知道继续待下去会给人带麻烦的话,蔡书虞就会收敛一点,谁这话一出却像是捅了马蜂窝,蔡书虞又开始瞪她。“喂,算起来我也是替你挡枪了欸,现在大家都在骂我,都没什么人注意你了,你怎么连陪我一会儿都不乐意,太没良心了吧。”这话一出,乔以越替她搓手的动作骤然顿住,气氛霎时冷了下来。“啊,这、我……”蔡书虞也僵住了,这些天她表面上虽然看着还蛮镇定的,但实际上也被层出不穷的黑通稿搞得心烦意乱,见乔以越一再不按她预设的套路出牌,便被激得使起性子来,说完才惊觉失言,连忙想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她的处境是很惨,但乔以越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这么说和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见乔以越垂着眼不说话,她心里打起鼓来,想赶紧说点什么挽回,只是慌乱之下脑子打了结,失了往常的伶俐,怎么都想不到合适的补救。只是她还没缓过来,就听到乔以越就轻轻叹了一口气,覆在手背上的手重新轻轻揉搓起来。与此同时,又轻又缓、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出的话落入她耳中:“谢谢你,但我还是希望你没有遇到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