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得手后,李莲花即向右躲闪,然因相隔太近,左肩仍被紫光边缘扫到,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掀飞在屏障上,反弹落地后连滚几圈,没了动静。
“李莲花!”见那人呼之不起,顾希宵目眦尽裂。
“别慌,蛊魔再强也是2区妖邪,物理系大概率能保住元神,下回换个强健些的义体吧,这款真是中看不中用啊。”李炎轻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却换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顾希宵笑得李炎汗毛直竖,只见他眼神决绝,猛然低头向自己左腕狠狠咬去。一时间鲜血喷溅而出,顾希宵对着手腕就是一声大喝:
“仞魂!再不出来老子送你滚蛋!”
言毕,腕间爆出一大朵血花,血花浮空凝而不散,继而五色炫光交相辉映,无数血花凝成一柄长剑。
长剑无鞘,长约三尺,剑纹古朴刚劲,剑柄剔透如玉,护手柄尾饰以冷色异石,石间点点磷光森然闪耀,一眼望去绝非凡品。长剑上下浮动,将周围血雾尽数吸去,这才满意地摆了摆剑身,似在示意主人来拿。
顾希宵双手握住剑柄取下。余光撇到蛊魔长尾一卷,正朝地上的李莲花扫去。他无暇细想,下意识将全身真力注于剑身,对着气墙中的蛊魔猛掷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长剑穿墙去势不减,裹挟阵阵腥风朝蛊魔疾射而去。那妖物一声尖鸣,紫绿色长尾改扫为撩,试图卷住这柄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又一声尖鸣伴随巨大震颤,剑身果被长尾缠绕,众人不及惊呼,“咔咔”两声又响,碗口粗的长尾竟被断为两截,紫黑色液体四处飞溅。然长尾之力到底撩动了长剑,剑锋翻转,竟向地下伏着的李莲花射去。
“仞魂尔敢!”顾希宵大惊失色,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有如此变故。
名为仞魂的长剑非但很敢,还在呼喝声中越飞越快,剑身震颤似雷声涌动,如离弦之箭般刺向李莲花。
就在全员都以为乌龙惨剧无可避免时,仞魂穿过李莲花随风乱舞的发丝,下一刻似被按下暂停键,奇迹般地在他身侧顿住。
刃尖兀自震颤不休,玉色剑柄却被一只血迹斑斑的手紧紧握住。同一刻,一只玉色铃铛自顾希宵手中悄然跌落,不及坠地即消失不见,他满身冷汗,震惊之余心念一动,这高冷死倔的仞魂,今日竟被除自己以外的人握住了!
握住仞魂的正是李莲花。他右手抓住剑柄缓缓起身,略一沉吟,已取下这柄悬空之剑。随即仞魂在空中划了一小段流光溢彩的半圆,又含光凝住,那是李莲花张臂下指,摆了个最常见的起手式。
李炎一见剑花和起手式,便在心里喝了记彩:“须臾间入物我两忘境,你那元神主子生前可是使剑高手?”
顾希宵心乱如麻根本无暇回应,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死莲花居然拿起了这破剑,那是不是意味着……剎那间时间闪回,记忆扑面而来:
一年前,斩妖除魔间隙。
他怀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心情,围观s++级战神又被割伤手指,一面幸灾乐祸一面嘴贱道:
“真没想到,堂堂帝君会被自己的佩剑屡次三番割伤,说出去也没人敢信啊。”
青离应渊帝君长袖轻摆,指尖伤口随即愈合,他无奈道:“本也怨不得他,倒教顾科见笑了。自上回用他毁了仙身之后,此剑便恨毒了我,近来更是一有机会便要我见血。如此看来,本君实不宜再将他强留身边,徒增戾气了。”
帝君说罢含笑朝他看来,吓得天不怕地不怕的顾科立马后退一步:“我等凡人,万万不敢接您的剑啊。”
帝君不可置否,以指轻柔摩挲剑身:
“此剑于盘古开天辟地之日应运而生,本是修罗族世代相传的王剑。而后修罗全族覆灭,此剑于因缘巧合间,发现我修罗王后裔的身份后认我为主,千百年来随我出生入死,不离不弃,剑灵元神更为护我而亡。然我终是用他毁了他在三界中的唯一念想,就是我那拥有修罗血脉的仙身。
本君一生行事无愧天地,不悔亦无怨,唯独有负仞魂。本想余生用心偿他,然他心意已决。罢了,此乃剑灵残魂心之所向,本君唯有成全。”
帝君言罢闭目弹指,那剑化作一道五彩流光,径直撞来,顾希宵只觉眉心一凉,流光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这?您别开玩笑,我又不用剑,这等仙家宝器到我手上,无异于汗血盐车、明珠暗投啊!”
帝君却道:“你看它毫不犹豫便认了你做临时宿主,可见与本君相比,他并不嫌你。”
“临时宿主?”
“顾科放心,此剑不会长赖你身。仞魂一生慕强不甘沉沦,如今剑灵虽陨、残魂不散风骨犹在,他必会寻找自己心仪的主人,你不必为他操心。在这之前,他会在你体内暂时休眠,非但不会妨碍你任何行动,更会于危难间护你周全,对你来说,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
顾希宵听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即是帝君所托,顾某莫敢不从。只不知您这把仞魂仙剑可愿屈尊惠我凡人?我是说——万一日后有棘手之事,可有法子请尊剑出来帮个忙啊?”
帝君答曰:“此剑出自修罗族,早年弑血,跟了本君之后固然循规蹈矩收敛不少,总归天性难移。你若有求于它,以血招之或可响应。”
顾希宵听罢长眉一锁:“这么说,尊剑那个……还挺有个性的,您难道不怕它误入歧途,落入奸佞之手?毕竟我们当联络人的,接触到的不良元神也不在少数,若有心术不正之邪魔被尊剑给心仪了,我要是阻止不及,岂不有负帝君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