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什么,别乱扯!……我是人,不是鬼!我的身体也不是义体!……你够了!轻点!你碰到我伤口了!
“哈哈哈,这一道是悲风催八荒留下的,你果然还是你。”
“你有病吧!我不是我又会是谁?等会儿,你不会以为我是鬼,所以才躲了那么久都不肯见我?”
“我又不是你,还怕鬼这种无聊东西?我以为你在此地身无分文,一时想不开就跟了人……咳,反正我看你小日子过得挺好,吃穿不愁,那人表面上时常恶你,实则嘛……”
笛飞声垂下眼帘,忽而笑得有些尴尬:“顾希宵这人可太有意思了,前些日子趁你外出,偷偷叫了讼师过来,立了个什么遗赠(注2),意思万一他有个好歹,名下所有银钱地契都归你。我见你有了这么好的归宿,也就不想扰你了。”
李莲花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跟了三个多礼拜都避而不见,顿时无语哽噎,哽了好久才颤着手点着对方鼻子怒道:
“……老笛啊,我真是错看你了!还以为你一生向武心无旁骛,没想到也满脑子废料。简直不可理喻!”
李莲花指指点点气了半天,见被指的人眼角眉梢神采奕奕,看起来比刚才精神了百倍都不止,忍不住又呛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刚才我被人暗算你不来帮忙,现在还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笛飞声,你这人怎么越来越阴险了?”
“他们制住你的手法这般诡异,我若贸然出手,万一救不了你还一起中招,岂不满盘皆输?”笛飞声看完胸口又去看腿:“况且你跑得也不慢啊,无大事吧?你刚说的佩杜是什么?又被下毒了?”
“行了行了子弹取出来了,没伤到骨头。啧,验完没,把你的爪子挪开!”
“别动,再让我探探。”笛飞声干脆把手放在他小腹上,一股霸道的内力不由分说侵入气海。李莲花皱了皱眉头,只得忍着不适让他的悲风白杨进来。
李莲花耐得郁闷,便刺道:“天天跟着我就算了,连我哥都不放过,笛大盟主,你这扒人墙角的老毛病是更上层楼了啊!”
笛飞声选择性失聪,在他身上探了半天不得要领:“你好像没中毒啊?经脉也没被封,为何浑身剧痛受制于人?”
“笛大盟主,你先放开我,让我穿好衣服可好?”
笛飞声讪讪松开手,后知后觉发现刚才的姿势过于暧昧,他老脸一红,连忙低头捡来角落里那粒子弹细看:
“小而光润的暗器,全靠射出时的内旋力伤人,这里的火器倒是高明。不过这帮人真蠢,好容易逮住你却没废了你。如果是我,先挑了你的手筋脚筋再说别的。”
“你这是角大美女上身了?也就一年没见,窥人隐私就算了,怎还变得如此歹毒啊老笛?”
李莲花一边不走心搭话,一边躬身翻看地上衣物顺便整理箱子。孰料笛飞声听后沉沉接道:
“我歹毒?我只恨当日没这么做,我就该先废了你,再让药魔把忘川花熬了给你灌下去。反正我的悲风白杨已教给你,以你的资质,慢慢练上去总能突破第八层修复经脉,总好过你这么一身轻松,心无挂碍就跑了!你可知道我……你那个蹩脚货徒弟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李莲花一顿,浑身不软不硬的苍耳刺便黯了下去,他张了张嘴,最后只问道:“……小宝他还好吗?”
“好得很,他娶了公主做了驸马,为了寻你,成天带一群暗卫,沿着你们去过的地方,把半个大熙翻了个底朝天。”
李莲花:……
仓库顶端的气窗透进路灯暖黄的光,此刻正打在李莲花身上,他身上那件女式衬衫本已濡湿大半,被扒走后倒不急着换上。他出了一会儿神,弯腰取过几件衣物浸在货架下那片血泊里。
笛飞声定定望着他使用缩骨功后更为纤细的背影,半晌之后移开视线,摸着下巴咳了一声:
“你好像又上了什么破刃榜,此地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出入口和周围都布上了那种小黑盒。等下你准备怎么出去?”
李莲花忙着收拾地上的血迹,看都没看他便回道:“原本我打算换一套衣服,再放点血,就这么混出……”
话没说完,被笛飞声瞪着眼睛打断:“还放血?你真当自己属猫的?”
李莲花撇了撇嘴:“我是说原本,现在有你在,那就换个方案咯!”
……
听完李莲花的方案,笛飞声再次黑着脸摇头:“这么麻烦,还不如豆沙了!”
李莲花回身呛道:“你脑子里除了废料和豆沙还能有别的吗!拜托你收敛些,在这个世界鲨人很麻烦的!要能豆沙我还用得着放血?!”
笛飞声嘴唇一掀刚要反驳,见他转身,立刻别过头去。李莲花见状低头看了看,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
笛大盟主扭着脖子目不斜视:“你这缩骨功也太次了,这样不大不小不上不下的,不该细的地方细了,该收的肌肉却一点没收……我有点不大习惯。”
李莲花又是愣了半天才悟出他什么意思,瞬间破防:“笛飞声你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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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处按宋元时期的长度换算:3168=1尺,181=5713尺,158=4987尺
注2:把遗产留给法定继承人以外的人,称作遗赠,即死后赠予,而非遗嘱。因本篇中顾希宵和李莲花没有法律承认的血缘关系,故适用于遗赠。ps:遗赠对象在现实生活中比较出名的,是保姆:)
祭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