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愣了愣,他是知道漠河部落的,上辈子宁肯鸡蛋碰石头与朝焱部落开战,也不愿接受招揽,虽说眼下乌日塔答应臣服大周,可谁也保不准他们日后会怎样,农夫与蛇的故事可不是前朝才有的。他自己有别的打算,才会贸然答应了乌日塔,如今听焦榕这么一分析,倒也真觉得自己有些做错了。焦榕见萧瑀神色一变,也知道他大概是设想天真了,只能无奈道:“漠河部落救了大人,我们自然会用金银布匹报答回去,何苦用这样的法子?”“那你说如何?”“那位姑娘据说是漠河部落首领的女儿,属下听说她极受其父的喜爱,若能说通她,事后我们再厚厚地补偿便是了,也算不得欺骗对方。”萧瑀苦笑了一下,若是换了旁人,焦榕这个法子自然是不错,可对方是绮丽梅朵,他只能祈祷一会焦榕不会直接被人家打出来。焦榕敏锐地发现了萧瑀的表情变化,便道:“不可行?”萧瑀还未说话,门却被人打开了,绮丽梅朵笑眯眯地走进来,可仔细一看,她眸底却是压着满满的怒气。焦榕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倒也顾不得对方竟然直接闯门进来这个事。萧瑀早已习惯,只是淡淡道:“看来那些亲兵是要好好调-教一番了。”门口传来“噗通”两声,殷羽指了指自己:“我去?”萧瑀点点头,他便笑嘻嘻地掰着手指关节出去了,预感最近几天军医的业务又会增加不少。焦榕也尴尬得很,见殷羽出去,也连忙告了个罪,跟着殷羽跑了出去。绮丽梅朵半点没有客气,拉了张椅子坐在萧瑀对面,说道:“王爷你可是亲口答应我阿爹的,怎么?一回来就打算反悔了?”萧瑀没有说话。绮丽梅朵倒也没有生气,笑眯眯道:“也无妨,只是我这个人嘴不太严,部落里这种事很看得开的,但中原人可就古板了,就不知道传到你那位最美好的妻子耳朵里,她还会不会对你这样好了?”萧瑀一拍床板:“你敢?”绮丽梅朵支着下巴:“我有什么不敢的,哦,我连传信的人都找好了,刚刚那位小哥就很适合呢!”萧瑀肺都快要气炸了,偏偏又不敢跟绮丽梅朵放狠话,这个女人心肠极其硬,又诡计多端,他还真怕她拿这一招来逼迫他,毕竟信任这种东西一旦被破坏,就怎么都缝补不起来,何况他还是有前科的。绮丽梅朵看到萧瑀表情阴晴不定,抚掌大笑道:“有趣有趣!看来王爷还是个妻管严?”萧瑀咬着牙道:“你耍我?”绮丽梅朵摊了摊手:“你们背着我说要反悔,怎么?还不许我报复一下回来?”“绮丽梅朵,容本王提醒你一下,你们现在是有求于我的。”绮丽梅朵见萧瑀变得严肃起来,也收敛了自己嬉笑的神态,点点头道:“没错,我们漠河部落是有求于王爷的,可王爷呢?难道不也是在挑选一个合适的部落,作为千金买马骨中的那副马骨呢?”萧瑀的神色没有变化:“那也不一定是你们。”绮丽梅朵的身子微微前倾:“莫非还有比我们更好的选择吗?”萧瑀瞟了一眼绮丽梅朵,庆幸她现在还没有后来那般老成,被他看出了一丝急切。这些年萧瑀虽然有这样的心思,但毕竟不敢做得过火,他的目的也被掩盖地牢牢地,所以先前被绮丽梅朵给发觉了,才会那样懊恼。所幸漠河部落与他所想不谋而合,焦榕的担忧的确不能忽视,但萧瑀也不想因为这样的担忧而因噎废食。漠北连年征战,不止有政治的考量,也有漠北各族确实民风彪炳的缘故,他自重生而来,一直想要用某种方法来化解这种争斗,现在还只有一个雏形,可他也想要努力看看。这般想了之后,萧瑀也坦然自若起来:“既然你这样想,那也不妨听听我的条件。”绮丽梅朵原本正懊恼自己一时大意,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听见萧瑀这样说了,连忙道:“您请说。”萧瑀顿了顿才说道:“你们可以迁徙至中原,甚至可以让你们整个部落都不分开,仍旧在一起,你们所信仰的神明和习俗也不会强制你们改变,甚至你们仍旧可以依照旧制对部落进行管理,我们不会横加干涉。”他每说一条,绮丽梅朵的眼睛就亮了一分,人也越来越靠前,整个人都似乎要扑到萧瑀身上来。萧瑀却话头一转:“但是你们只能留在天水郡特定的都城,要接受我们派兵驻守,部落采取连坐制,一旦犯了错,全家受罚,甚至全族受罚,到时就别怪我们律法严苛,另外,一旦有战事,你们也必须派壮年男子入伍,一同抵抗外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