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怕在,五皇子那头使绊子。念头未落,却见一内侍急匆匆奔了进来,扑跪在圣上跟前道,“陛下,出事了,有人试图侮辱隆安公主。”皇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俯身呲目道,“你说什么?”“这里是前庭,隆安怎么到这来了?是哪个混账敢欺负她?”皇帝怒火攻心,急于去瞧情形,连忙起身,抬脚将内侍往前一踢,“带路。”留下一批官员主持宴会,皇帝匆匆带着杭贵妃并几名心腹大臣往后衙去。杨庆和听说隆安公主在礼部后衙出了事,急得满头大汗。那隆安公主便是周贵妃的女儿,周贵妃正是右都督周延的妹妹。刚提到四皇子的婚事,周家这边就出岔子,回头婚事怕生波折。皇帝风风火火带着人赶到精膳司的值房,此事牵涉女儿家的闺誉,皇帝不敢声张,吩咐侍卫将其他人拦在穿堂外,只带着杭贵妃并三位皇子跨入院门。堪堪一眼扫过去,礼部当值的几位吏员战战兢兢跪在廊下磕头,东侧院子里,立着一着绯袍的四品官员,他肩上如同覆了一层薄薄的清霜,眉目清寂,身姿笔直,正是谢堰。皇帝愣了一下,目若千钧,“谢堰,你怎么在这?”他话未说完,又见一名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哆哆嗦嗦藏在谢堰身后,羞于见人,瞅着皇帝眯着眼老往她打量,她干脆一股脑跪了下来,将脸埋在地上。除此之外,廊阶下还跪着一双人。其中一人身着湛蓝宦官圆袍,头戴乌帽,面容俊俏冷隽,不是容语又是谁?而另一人皇帝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倒吸一口凉气。那女子头戴华冠,穿着一条熟悉的马面裙,瑟缩地抱着容语的胳膊,一副小女儿娇羞之态。朱承安望见这一幕,心凉了半截。周贵妃已是宫里罕见愿意支持他的娘娘,倘若今日坏了隆安的名声,他也就彻底得罪了周贵妃。他深深望着容语,咬着唇,半晌未语。五皇子朱佑安瞧见谢堰,一时千头万绪,却也顾不上多想,装作惊诧,指着容语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侮辱当朝公主,来人,将他拖下去,就地正法。”朱承安闻言恼怒地扫过一个眼风,“五弟,父皇在此,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朱佑安唇角一扯,“哟,四哥,你身边的人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还敢替他说话?莫非,他是受你指使?”朱承安正待反驳,却见他父皇抬手一巴掌朝他劈来。突如而来的剧痛,伴随着血沫子撞入他的眼,他一下子被掀翻在地,顾不上痛,犹然神色不变,艰难地爬起来,静静擦去唇角的血渍,默不吭声跪在皇帝跟前。外头的臣子跪了一地。容语瞧见这一幕,指甲狠狠掐入掌心。皇帝见朱承安默默承受,一时望着火辣辣的手掌,愣住了。杭贵妃抓住这个空档,扬声吩咐,“来人,将这个侮辱隆安公主的混账押下去!”“等等!”谢堰身后跪着的那名“宫女”缓缓起身,她眨着笑眼,面容冷峭走过来,朝皇帝福了福身,“父皇,贵妃娘娘与五殿下四处嚷嚷有人侮辱儿臣,是真的在帮儿臣呢,还是故意毁我名声?”杭贵妃盯着隆安公主的穿着,脸色一变,失声道,“隆安,你怎么穿成这样?”隆安公主俏皮地哼了一声,没理会她,只上前抱住皇帝的胳膊卖乖。皇帝回过神来,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谢堰身上,“谢堰,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堰轻吁着气,抬步上前,拜道,“陛下,臣出来透气,无意中走到此处,撞见容语公公醉酒迷路至此,正打算领他离开,偏巧遇见了公主殿下。”后面的话,由隆安公主接了过来,她笑嘻嘻道,“父皇,女儿无聊嘛,想来看看新科进士长什么样,便从后门混了进来,为了掩人耳目,便与宫女换了衣服,父皇,女儿是不是很聪明?”她俏眼翻飞,得意洋洋地与皇帝撒娇。皇帝气得胸口疼,望着俏皮的小女儿,一时没舍得骂她。“你呀,就是胡闹,堂堂公主,半夜跑来前庭,万一出了事该怎么办?”皇帝话落,皱着眉指着容语与那宫女道,“他们这又是怎么回事?”朱佑安冷声道,“还能怎么?定是私下苟且!”既是牵扯不到隆安公主身上,那就必须咬死容语。隆安公主抢先一步道,“父皇,不是这样的,我这宫女深受容语公公之恩,恰才见他醉得走不稳路,便掺了一把,结果五哥的人给闯了进来,非说他冒犯我,嚷的满殿大臣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