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沈宜姝心情复杂,无悲无喜,迷惘又无措,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一切。这厢,册封的圣旨陆陆续续送往各大世家。落选的贵女们也安然回到家中。相府这边,接过圣旨的罗氏直接瘫软在沈二爷怀中,沈宜姗宛若死里逃生,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实。她自己是回来了,可三妹妹没有被新帝选中,却当上了御前司寝官。沈宜姗抹泪:“我那可怜的三妹妹呀,呜呜呜……她可怎么在宫里待下去?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了!”相爷也捉摸不透新帝的心思,但不能再仍由女儿散播恐惧了,对下人道:“来人,把二小姐搀扶下去,好生照料着。”沈二爷搂着罗氏,安抚道:“夫人呐,姝儿没被选中或许也是一桩好事,好歹也是宫官了呢。家属每月都有一次入宫见她的机会。”罗氏抹泪,“夫君说的是,妾身得往好处想。”夫妻两人只能如此互相安慰。可一想到,好端端的娇娇女儿,从今往后就要一直在暴君身边侍奉,夫妇二人又是心疼难耐。老夫人与沈相对视了一眼,如今新帝态度不明,让他二人无法安心。新帝没有纳沈家姑娘入后宫,那便是不打算重用沈家的意思。可为何又把沈宜姝留在了宫里?新帝到底想暗示什么?芙蓉殿清空了,被册封的十五名嫔妃各自有各自独立的寝殿,方便帝王随时前去歇夜。不过,按着本朝规矩,嫔妃你很下饭承明殿,青铜多枝灯台上,数根蜡烛齐燃,内殿亮若白昼。沈宜姝垂着脑袋,一路小碎步行至御案前,官帽过大,她跪下行礼之际,不得不抬手扶了扶,广袖下滑,露出一小截雪腻纤细的手腕。霍昱抬眼,幽眸眯了眯。他看着御案下的弱小女子,宛若一只蘑菇趴在大理石地面上,脆弱又娇小,随时可以被他捏死。“皇上,到时辰翻牌了。”沈宜姝是掐准了时辰入殿的。霍昱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沙漏,无法找茬,但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不喜欢可以把事情做到天衣无缝的人:“先传膳。”沈宜姝应下:“是,皇上,微臣这就命人传膳。”她卑躬屈膝的爬站了起来,不太合身的官袍险些让她绊倒在地,好在她眼疾手快,用手支撑了一下地面,又爬了起来。然而,下一刻官帽又不太稳当,起身之际又扶着官帽。模样甚是狼狈。见此景,霍昱眼底的不悦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心情甚好。不多时,宦侍带着宫婢们陆陆续续端上了玉盘珍馐,另有陈酿一壶。清雅的酒香溢出,一闻就知道是上品。沈宜姝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她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自年少起就馋酒,而且一旦碰了酒就停不下来。霍昱用膳期间,她立在一旁,打开帝王起居录,如实写下帝王几时开始用晚膳,又吃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