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世家、宗门想与他结亲。他都一一拒了。没人知晓,他每晚都会做梦。梦到一个女人。在梦里,他是这个女人的佩剑,他们并肩作战,朝夕相处。渐渐地,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与她相处实在太过欢愉。他想找到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与她携手一生。他踏遍山河湖海,惩恶扬善,也会顺便寻人。转眼百年光阴过去。他的师父飞升上界,他成了新的道主。他再次来到九幽冰泽,举起一直陪伴着他的剑,狠狠刺向封印。他知道他一直在找的人在哪里了。他的剑气被灵光弹开,一道声音如震耳欲聋的钟鸣响彻他的耳畔:“你可知晓这里面封印的是何等存在吗?”“知道。”黎序运转起魔气,四道锁链插入封印,“里面是被算计的天道与仙帝。”结局(上)杀回来抢亲黎序劈开冰泽,凝眸静视守在冰棺旁的鲛人。鲛人头枕着冰棺,墨藻般的长发凌乱地散开。一条银蓝色的美丽鱼尾拖在地上,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让整条鱼尾与冰面融为一体。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尊冰雕。栩栩如生,却毫无生气。若非他还喘着气儿,黎序真会把他当成冰棺的装饰品。那“装饰品”把自己的眼珠子转向黎序:“你终于来了。”黎序收了剑,一言不发走向冰棺。他在冰棺前站定,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走。他向自己朝思暮想寻觅的珍宝伸出手,丝丝缕缕浸骨的凉意侵袭而来。他的手在即将触碰到冰棺之时顿住:“她在这里吗?”黎序蜷起手指,又问:“我现在能为她做什么?”他现在记忆不全,只能从传说中拼凑出百余年前天道的惨败。“若我从背主者手中夺回你的鲛珠,你能解开她的封印吗?”黎序握紧拳头,周身魔气四溢。莫倾澜对黎序的话置若未闻。他黯淡无光的眸子落在黎序的身上,曾经宛若天籁的嗓音异常沙哑:“黎序,你为什么会背叛魔神?”“什么?”黎序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无数记忆碎片向他涌来。他双手撑在冰棺上,勉力整理着纷乱的记忆。“魔神与苏迟云掌控了天宫,你若当初没有和魔神闹得太僵,不如回去找她,还能过上从前的好日子。”莫倾澜的话犹如一根引线,把黎序这些年听到的传说与黎序自身的记忆串联起来。他当年被暗算,躺在通天殿苟延残喘,早已不了解外界的局势。若魔神与苏迟云成了百年前伐天之战的最终赢家,那岂不是主上用她的化身打赢了自己另一个化身?惨败者是她,胜利者还是她。绕来绕去,通天殿从未易主。至高神座之上坐着的,也一直是他的主上。黎序的眉头渐渐松开。“魔神就是天道,对吗?”一直观察着黎序神色变化的莫倾澜轻声问道。黎序曾答应过步恬保守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虽说现下投奔魔神的苏迟云一定也发觉了这个秘密,但黎序自然不会违背他与步恬之间的承诺。说来也是可怜,他们三个之中就只剩下与主上关系最亲厚的莫倾澜还被蒙在鼓里了。“莫仙帝,你在主上的跟前,说什么糊涂话?好端端的,你怎会有如此荒谬的猜想?难不成,你对魔神……”黎序瞄了一眼冰棺,隐去后面的话。莫倾澜看着又有心情茶言茶语的黎序,空洞的眼睛重新焕发出神采。他已经验证了等待了百年的最终答案。最顶层的冰面晃动起来。莫倾澜抖落鱼尾上的寒霜,鱼尾化腿,着一身道袍,站立于冰棺的一侧。“你破开了冰泽封印,天宫很快就会察觉。你可以顺势回到天宫,留在她的身边。”“那你呢?”黎序抬起头问道。天空白茫茫的,与冰泽连成一片,没有一丁点风雨欲来的预兆。“我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莫倾澜抚摸着透出幽蓝色的冰棺,动作轻柔。这一百余年来,其实她可以寻很多由头把他带离九幽冰泽。再不济,也可以抽出空来与他见面,道明真相。但是她没有。莫倾澜知道,步恬这么做,自然有步恬的考量。他不能贸然出现,去乱了她的计划。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她其实已经腻了他,故而想把他晾在九幽冰泽一段时间。那他暂时乖乖待在这里,不去打扰她。只要她安然无恙,就好。莫倾澜唇边噙着一抹笑,忍不住用目光透过晶莹剔透的冰棺,去描摹她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