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意映瞬间有点慌,她扭头看向原本站在身侧的涂山篌,却发现只有白茫茫的雾气,竟是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了。
“啊!!!”
近在咫尺的惨叫惊的防风意映身子一抖,可旋即再无半点动静,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防风意映听出来,这是她情郎涂山篌发出的声音,她关心则乱,手上的弓箭眨眼间消失不见,她则伸手探向身旁的白雾,那是刚才涂山篌所站立的方向,却是摸了一个空。
“篌!篌你在哪里!篌!”
防风意映惊慌失措的喊着,她对于别的事一向心如止水,只要与她无关,哪怕是天塌地陷她都可以冷漠对之,还能当一出好戏看,可这突发的情况出现在了涂山篌身上,她顿时方寸大乱,摸索着将云辇每个地方寻了个遍,却是连涂山篌一根头发丝都没摸到,他竟然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此时涂山篌究竟在何处?其实他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在那里,反正不在云辇之中,也不是在地上,只觉得自己漂浮在半空中,身下仿佛是万丈深渊。
“你竟然想要敢杀她。”一个清冷中,透着浓浓杀意的声音,由远至近。
涂山篌努力的看了过去,只见从白雾中,慢慢的走出一个白衣男子,他戴着冰晶面具,他全身洁白无瑕,连发丝都白的似天山圣雪,他几乎与四周白色的雾气融为一体,可涂山篌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
他看着白衣男子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他想动,发现灵力不弱的自己,竟全然被眼前的白衣男子克制住了,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可怕好霸道的力量!这个人,究竟是谁?!!
来者正是三个月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九命相柳。
相柳冷冷的凝注着涂山篌,忽而勾起唇角,道:“涂山家的狐貍真是有意思,一个心肠歹毒到我这个九头蛇妖都自愧不如,一个心肠善良到险些被人折磨死,都不愿意为自己报仇,只放些白雾将她救走……呵呵,你们两兄弟,也是这大荒一绝了。”
夺取内丹
涂山篌动了动嘴巴,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相柳负手而立,盯着他道:“你是打心里瞧不上我们这些山精野兽,可你如今既然落在了我这个九头妖的手里,那就少不得要用我们野兽的规矩来了——弱肉强食,理所应当。”
相柳抬起右手,在涂山篌的胸口上方轻轻一扫,他的手法轻柔,仿佛于暮春时节,拂开眼前的缤纷的花雨。
涂山篌只觉得心口一痛,他张大了嘴巴,宛如一条被捕上岸的快要窒息的大鱼,口唇不断的张合,张合,他的眼睛已经淬出了血泪。
因为他看到一枚红色的珠子,红色珠子仿佛是晚霞的光芒凝聚而成,中心明亮耀眼,而外壳只是淡淡的泛着红光,从他胸膛里剥离开来,慢慢的升到半空中,他想伸手去抓,可他动不了,只是徒劳。
相柳摊开掌心,那枚红色的珠子就温顺的落在了他的手里,他睨了眼面色惨白,半死不活的涂山篌,道:
“你的内丹还算成色不错,”他风轻云淡的说着,仿佛只是在评价一枚最普通不过的珠宝:“从你唆使别人害她性命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她是你想欺就欺,想杀就杀的人么?”
相柳说完,反手一挥将红色珠子收纳进掌心,轻轻抬起脚,用力的踩在涂山篌的胸口。
涂山篌被相柳这么一踩,顿觉身体失重,从乳白的迷雾中,向下跌落。
相柳身体漂浮在空中,微微垂着眼眸,冷冷的看着涂山篌消失在茫茫的雾气中。
“没用的东西。”他冷哼一声,一挥袍袖转身,渐渐的隐在了洁白的雾里。
云辇上的阿念此刻正瑟缩在里面,看着辇外的防风意映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云辇周围转着圈瞎找着什么,她看的有些眼晕,不耐烦的冲防风意映喊道:
“你能不能别转了!他是不是掉下去了?你跳下去找啊!”
防风意映看着下方迷蒙的雾气,只觉得深不见底,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好似临渊而立,又仿佛站在腐朽的木船上,而下一秒就会沉入茫茫大海。
“这种迷雾有可能会将我们转移到一个未可知的地方,”防风意映谨慎的回道:“或许我们早已不在方才的山林中,如果我们轻举妄动,会即刻死无葬身之地。”
阿念却是嘟囔道:“有这么厉害?我看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雾瘴,你这人想的忒多……”
阿念话音未落,头顶的云辇的宝盖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被吓的直接弹跳了起来,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她颤巍巍的仰头,看到宝盖已经凹陷了下去,她吓得连忙从辇内爬了出来,因为云辇并不算高,她站在外面,稍微踮起脚尖,就能看到盖顶。
“咦,这怎么还是个人……”阿念还没说完,一旁的防风意映已经扑了上去,双手高举,用灵力将砸在宝盖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篌,怎么回事啊!你的胸口怎么会有血?”防风意映惊的脸色煞白,看到涂山篌胸口血洞兀自还在冒着血,连忙伸出手用灵力压制他血流的速度。
“是,九命……相柳!”涂山篌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却是如丧考妣之痛,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意映,他,他挖走了我的内丹!我……我现在成了废人,呕!”
涂山篌说这几句话,简直算是使出了洪荒之力,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眼一翻,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