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生仍没打算放过他,他一脚踩住秦容的侧脸,目光冰冷,宛如在看一堆死物。“你是我养的狗。”“高兴了赏你顿骨头,不高兴了你死在那个角落里都不会有人看到。”“所以,不要再让我从你的脸上,看到犹豫反抗。”秦生问:“知道了吗?”-待秦容缓过来,秦生已经走了,凛冽的寒风穿过窗户大肆进军,吹得窗帘不停地翻飞,他踉跄着起身,将一身痕迹弄干净了,才离开了这间屋子。从三楼缓慢地走下来,远远地就瞧见一团人影缩在他的门口。“小少爷……?”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缩着的秦峋听见响,揉了揉眼窜了起来。刚进秦家时,才到他下颚的秦峋,两年过去,已经能到他鼻间了。秦峋不厌其烦地纠正道:“是阿峋!”秦容浑身疼痛,没有力气来应付精力充沛的小少爷了,顺着他的话叫了一声阿峋,只望小少爷能放他回去。秦峋也发现了秦容心不在焉,而且脸色难看,他的笑顿时敛起了些,紧张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秦容摇头:“没有,只是有点累了。”秦峋不疑有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袋子,递到秦容面前。“这是……?”“哥哥自己看。”秦峋扬起笑,看到秦容接过后,他不再逗留,“哥哥先休息,我回去了。”回到房间后,秦容便将纸袋子丢在了桌上,丝毫没有拆开看的欲望,他实在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一觉醒来后,天色渐暗。秦容看着天花板,逐渐出了神。偌大的秦宅像是牢笼,而他是被关进去的看门狗,朝着主人多吠一声,就会被打个半死,可就算笼门大开,他也不敢踏出去半步,因为他是秦生养大的狗,早忘了原来还能踏出这片逼仄的空间。起床后,秦容终于想起来了被遗忘在桌上的纸袋。他拆开袋子,一罐糖躺在袋底,浓郁的桃香弥漫开来。秦容拿了出来,只见糖罐里面还塞了张纸。展开后,几个隽秀的字逐步印入眼眶。“秦容是阿峋一辈子的哥哥。”浓郁清甜的桃香似乎滚满了整个房间,单薄纸片上,忽然晕开了一小团又一小团的水晕。秦容眨了眨眼,欲将酸到心底的涩意,尽数压回去。他只是秦生养的一条狗,可秦峋却好像真的拿他当哥哥看。自那天起,秦容待秦峋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仿佛在这个能吃人的宅里,他找到了一方狭小的僻静之地,供他偷偷喘息。而秦生依旧保持着固定频率回秦家,不过,秦生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双眼时时刻刻蕴满了阴沉。秦容无法在这种状态下睡着觉,秦生坐多久,他就瞪着天花板多久,生怕眼刚闭上,下一秒被人从床上拖到地板。太疼了。这一天,秦生照常坐到了他惯坐的位置,他背着椅背,指间夹了一根烟,白雾缭绕乱了他的面容,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唤道:“阿容。”秦容躺在柔软的床铺里,身体猛然间僵硬了,挤了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老爷,我在。”“过来。”秦容几乎没有一丝耽搁地翻起身,麻利地就要跪到地板上,秦生却止住了他,“走过来。”秦容连疑问都没有,如机器人一般,听从指挥,径直地走到了秦生面前。秦生用烟虚点着左侧,“坐下来。”“好。”秦容刚一坐下,秦生陡然间凑到了他的脸前,秦容瞳孔霎时紧缩,后背挺得僵直,要不是他双手死死攥住了沙发,恐怕他此刻已经缩起来了。秦生静默着,目光一直在秦容的脸上打转,看得秦容冷汗湿了满背。不知过了多久,秦生终于退了回去,指间的烟早己熄灭。秦容还没来得及放松,眼下突然一阵微疼。秦生收回手,看着秦容眼下被烟灰染出的一小颗黑点,笑了起来,“这样才像。”这个笑,不同于秦生往常的阴沉,倒更像照片里的肆意张扬。他望着,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哈……”秦容听着他的笑声,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秦生并不高兴,却只能拿笑声掩饰。半晌,秦生笑够了,慢慢收住声,他定定地望向秦容,道:“知道我在笑什么吗?”秦容自然是不清楚,倘若秦生有意折腾他,那他回什么都是错的。于是,秦容干脆照实说:“老爷,我不知道。”而秦生并不在乎秦容回什么,他只是想找个话头,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宋容死了。”他重新点燃了一根烟,“高兴得我都想去他灵堂上点两串鞭炮,可惜啊,宋家那群老不死的不肯让我进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