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未似是心情不错,挑眉问她:“假设什么?”明万辞斟酌道:“若是我自作主张带人进到这府里,您会如何?”肖承未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你想假设的是这个?”明万辞虽连连点头,但其实方才话一问出口,她便已经有些后悔。明明她直接拒绝了范太守,此时竟然又抱了丝侥幸,生出些贪念来。如今肖承未下榻段府,若她真帮成了范莹玉,到时便是让肖承未和范太守一起找了段府和三皇子的不痛快,虽然三皇子定然不敢对肖承未说什么,但到时候他又住人家房子又坏人家好事的,到底有些说不过去。肖承未毕竟救过她一命,她若是为了私心,让救命恩人做出如此容易让人嚼舌根的事,终归是不大好的。她一时间纠结的,眉心紧紧拧成了个疙瘩。肖承未见她又开始走神,挑眉问道:“想带人进府,你这是又想听戏了?”明万辞马上想到了上次半夜听戏之事,赶忙摆手道:“王爷真是说笑了,这等扰民之事,小人就是再喜欢,也断不会来扰王爷清静的。”肖承未似是与她想到了同一件事,不由的轻哼一声:“那可未必。”明万辞讪讪一笑,没敢搭腔。“既不是听戏,那你要带何人进府?”肖承未喝了口茶,用的依旧是先前描金的杯子,明万辞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她盯着肖承未执杯的手,觉得那手指修长,甚是好看,如此愣神半晌,便听肖承未耐着性子再次问道:“你究竟要带何人进府?”明万辞一直记得卫希的提醒,此番回神,她清了清嗓子,话说的有些犹豫:“女人。”肖承未闻言顿时皱眉:“我已说过,府中不需要添丫鬟。”明万辞赶忙解释:“不是这个啊王爷。”末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肖承未,商量道:“我照实说了,王爷您可别生气。”肖承未手指轻扣桌面,“你说说看。”明万辞见此,以为他应下,于是斟酌道:“我瞧着王爷您英俊潇洒,实乃天人之姿,只是如今新阳公主都已婚期将近,王爷却尚未觅得良缘,小人着实为王爷心急,因此想着……”话已至此,肖承未哪里还能不明白,顿时冷哼一声起身,怒道:“你真是胆子肥了!用你狗拿耗子!真是荒唐!”说罢,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明万辞看着他那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转角处,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先前不是说好了不生气吗?自两人不欢而散,明万辞便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打算另寻办法。只是此后一连两日,肖承未见到她都没有好脸色,那脸冷的,仿佛风一吹能掉下冰碴子来。第三日吃早饭时,肖承未难得开了口,问的却不是什么好话:“你绣完了吗?”明万辞这两日一直在忧心路引之事,听他这样一问,许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她那个绣不完便要被打板子的手帕,瑄王殿下竟然真的记在心上,这是得有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只是想来想去,她确实还没有着手开始绣,算算日子,明日便是那第五日,看来她真需要抓紧了,不然看肖承未这几日阴云密布的心情,搞不好真能赏她一顿板子,到时可真是赔大发了。不就是绣手帕吗,明万辞觉得她肯定能完成,于是含糊道:“还凑合吧。”肖承未便没再多说,饭后便直接去了书房。除了打扫时,明万辞平时也进不去书房,此时正好有空,便打算赶紧把帕子糊弄完,明日好交差。只是这整个府里除了她便都是男人,连个能请教的人都没有,她只能自学成才。明万辞觉得,她的领悟能力还算不错,在天黑之前,终于冒着手指被扎出万点坑的危险绣完了帕子。看着这新鲜出炉的作品,无论是寓意还是图案她都十分满意,只等着明日拿给肖承未检查。只是她又觉得这瑄王殿下有些无理取闹,好好的非得逼着她这做生意的人做女红,着实管的太宽了些。她就算绣出上百个帕子来,这性子大抵也是改不了的。还说什么磨磨性子,肯定就是看她不顺眼,故意来难为人的。第二日恰逢明万辞要去打扫书房,刚一进门却发现肖承未也在,顿时有些意外,毕竟从前她打扫时,只有冯今冷着脸站在门口,好似监工一般。这书房因着从前几乎不曾有人用过,故而陈设十分简单。墙上没有名贵字画,只挂了一幅出自初学者之手的山水图。书架看起来十分单薄,似乎不甚结实,上面除了装饰的瓷瓶外没放几本书。明万辞觉得,相比较书房,肖承未大概是把这里当成了议事的地方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