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孟家被杀满门,刑部清点尸体的时候,才发觉少了一个。”皇帝说道,“不,应该是多了一个,又少了一个。”
“……”孟子弦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沉默。
“孟老老来得子,年仅四岁,原本应该一同随家人赴宴然后被毒杀致死,只是事后有人却认出来,那名死在酒楼中的四岁小儿,并不是孟老的儿子。”皇帝的声音低沉着,缓缓吐出一段让孟子弦字字惊心的话语。
“当然,那个认出来的人,已经死了。”
孟子弦站下下面冷汗连连,心思千回百转。这些天他听到的‘当年事’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之间他乱的头都快想爆了。
皇帝却不紧不慢接着道:“知道为什么当年有人要害孟家满门吗?”他卖了个关子。
孟子弦不知道。沉默不语。
“因为孟老当时掌握了一件乱党的证据,若是有了那件证据,就能将当时的乱党全都一网打尽。”皇帝半眯着眼,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下方脸色反复的孟子弦。“但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让那些乱党发觉了,孟老明知自己要死,也知道将那件证据呈给先皇也无济于事——因为当时的先皇已病入膏肓,在那种时候法办乱党,很有可能会逼得乱党狗急跳墙,直接逼宫。”
“所以,他便干脆携了全家一起去赴那场鸿门宴。却将那件证物寄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并提前将自己的一个儿子送了出去。希望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下一个皇帝——也就是朕能为他报仇雪恨。”
“这些事,全都记载在一封密信当中,跟先皇的遗嘱放在一起。信上并没有提及证据的所在,所以,朕这些年来派人四处打探,希望能找到那名孟老遗孤,这是那件证据唯一的线索。”
“听完这些,孟子弦,你有何要说的吗?”皇帝神情淡然地看着他。
孟子弦咬了咬牙,道:“草民并不知道,什么证据的下落。”
“朕知道你不知道。”皇帝换了个姿势仍旧玩味地看着他。“一个四岁的小儿,哪怕当初经人提点,在过了十多年后,记忆也早就模糊了吧。”
“那陛下……”
“朕是想问你,你这些年都生活在哪里?或许询问你身边的人,能得到一些线索。”
孟子弦的冷汗又冒了出来,脸色刷白。当初是他师父将他领上山的。虽然他不知道那老变态有没有向他隐瞒些什么,但若是让他知道是他给他惹出一大堆麻烦的话……回去后一定会被他奴役到死的啊啊啊!
“朕在问你话。怎么不答?”
“回陛下,请恕草民不能将收养我的人说出来。”孟子弦跪了下来,头重重地磕在地砖上。
“哦?这倒怪了。”皇帝轻轻笑起来,孟子弦却觉得脊背发寒,总觉着这语调似乎那么熟悉……“朕这些年派人寻遍了大江南北。是不是被你碰巧躲过了朕不知道,但有三个地方,朕是特意没有去查探的。”皇帝顿了顿,道:“这三个地方,我一个个说出来,看看其中是不是就有这些年你待的地方。”
“……”孟子弦握紧了拳,额头抵在地砖上,手心却在发汗。
“第一个地方,是断崖山的千丈峰。传说有一千丈深,朕找不到一千丈长的绳子系在下去的人的腰间,便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