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心点点头解释道:“我听见你们此行便是要来寻他的。料想这副身躯最是能骗到人。”
阿夕打量他许久:“那真正的季挽容在哪?”
白无常眼珠子溜溜转了几圈,和黑无常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开口。
十里见状,长剑一横,便架到了白无常脖子上,“知道你们俩感情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眉目传情……”
黑无常眉心锁得更加厉害,不情不愿地摇动手中沉重的黑色索魂铃,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落到了地上。形态有些模糊,但烟归知道,这便是季挽容了。
他一直在这里,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神色有些怔怔,眼中流露出茫然,目光飘忽不定,看了看黑白无常,又瞅了几眼十里和长街,再凝落到并肩站着的烟归和阿夕身上,最后总算是望向了自己的身躯。
祁清心占用了他人的躯体,总归是有些心虚,将头转向一边。
“祁兄,你……”季挽容不知该说什麽,好似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想要对祁清心发洩,可又觉得祁清心也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而自己为何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最深层的原因是自己同祁清心一样误入歧途,失了仁心。
事已至此,两位故友目光交接,有皎皎月华在身侧流转,将他们的身影打在同一处,分明是不同的两人,命运轨迹却在某一时刻重合了。
煌煌如画,如坠梦中,将昔年旧忆牵连出来。那些画面已泛着陈旧的黄色,话语却字字清晰,落在耳边。
当初有多麽雄心壮志,如今就有多麽讽刺。
“祁兄,你的抱负是什麽?”
“以一人之仁心,解救万民于伤病。愿天下万民无病无灾,安乐一生。”
“若是有朝一日走至我们无能为力的境地呢?”
“你我兄弟二人为天下医术集大成者,若是我们都束手无策了,那还有谁能救他们呢?”
“祁兄的意思是?”
“鞠躬尽瘁,不死不休。若无解救之法,我愿永不安息。”
“好一个永不安息!”
曾经济世的誓言还在眼前,走到如今二人都已失了初心。
济世灭世,原来只在一念之间。
“对不起,挽容。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一人之错,还要拉你下水……”
什麽鬼迷心窍?可真是冤枉死鬼了。
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