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又走,蓝纱长袖从云渊的指间滑走。他心脏猛然一绞,如钢锥刺穿般,疼得让他闷哼出声。
青宸连忙返身蹲回他面前:“怎么了?”
她如此关切,教他丹田升起一股暖流,游走之处,抚平了些许绞痛。
云渊缓了缓,说道:“毒性浸入脏腑太深,我需要……照顾。”他吞吞吐吐,最后两字说得艰难。毕竟,过去他就算只剩半口气,也从未开口要人照顾。
青宸满眸担忧:“我找初秋来看看!”
她起身就走,又被拽住衣袖。
“初秋也没有解药,不必叫她,我自行调息真气便可。”云渊望着她,轻声道。
青宸一时失神,不自觉软了声音:“那……我便在旁照应吧。”
“好。”云渊的声音恢复了沉静。
青宸坐回身后书案旁,并未注意他一直看着自己,眼神柔软。待她抬眸,云渊已闭上眼,开始打坐调息。
房里安静下来,云渊闭眸入定,呼吸均匀。
灯火跳动,在两人身后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青宸本来困意来袭,可她趴在案上却睡不着,只好睁眼瞧他。
仅仅与云渊待着,什么话都不说,心中便莫名欢喜。这种感觉,几千年来都从未有过。可是,心底怎么又像裂开了一个洞呢。
她忍不住想,如果留在祁萤房里的是别人,他也会亲自替换吗……如果刚才给他送药的是别人,他也会让人留下吗……
转念她又觉得,云渊待弟子不错,换做旁人,也没什么不同。
哎。
一颗心来回牵扯,身上又不停痒,有点烦。
青宸吁了口气,忽然想到,他从没给别人送过头发……唯独送了她。
这是待她不同的。
于是欢喜顷刻占了上风,她不禁勾唇。
对了,离岛时忘了再要,结果处处不便。眼下他恢复了香气,就该再要了。
青宸缓缓起身,踮脚来到云渊身旁。他一直在入定调息。她慢慢跪坐在旁,凑近他的发冠,轻轻一嗅。
熟悉的,清澈的,淡淡的月下桂子香,再次钻入鼻尖。
心底空洞,又一点点被填充。不自觉地,她离得越来越近。
云渊早就感觉到,她轻步走来坐在身边,悄然闻香。
这香气对妖兽有难以抵抗的诱惑。
他深知,她对香气的喜欢和亲近,并非因为喜欢亲近他,而是遵循着妖兽狩猎的本能。而过去觊觎他的妖兽,都已被他挫骨扬灰。
云渊睁开眼,转头望她。
四目相对,青宸瞳眸一震,剎那脸颊泛红,却仍镇定笑道:“掌门调息完了?”
“又想剪头发?”云渊静静看着她。
“你说要给的。”青宸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