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他有些痞气地笑起来,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她垂在耳边的头发,开口:“行,我不上去了。”
“……”
“那你说我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样行吧?”
“……”
“豆芽菜,说话。”
钟听嘴唇再次缓慢地动了两下:[医院。]
只是,没等她说完,沈珈述直接把手臂挂到了她肩膀上,整个身体的力量泰半都落到她身上。
钟听没有防备,也撑不住他这个大高个儿,差点摔下去。
还是沈珈述拉了她一把,让她能重新站定。
这个姿势,两人堪称亲密无间。
但钟听压根没有心思胡思乱想。
沈珈述身上的血气快要将她淹没。
她怕他失血过度晕倒,只得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腰,整个人奋力顶住他的手臂,让他能从自己这里借点力。
很快,沈珈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不去医院。”
“……”
“除了医院哪里都行。豆芽菜,我给你三十秒时间想,想不出来我就走了。”
钟听愕然。
去哪里?
除了医院,他还想去哪里?
她没想出任何眉目,沈珈述已经不紧不慢地开始倒数:“还有二十秒。”
“十五秒。”
“十秒。”
“……”
钟听顾不上再细想,仰起头,空出来的那只手戳了戳他的肩膀,示意他看自己。
[我家。]
怕他看不懂自己的唇语,她又指了指自己,跟着比了个睡觉的姿势。
这个答案,令沈珈述也少见地愣了一下。
“……去你家?”
钟听还想解释,沈珈述立刻伸出手,在她面前摊开手掌,“写。”
钟听点点头,一笔一划地在他宽大掌心写字:【我家有纱布和伤药。】
顿了顿,她咬咬唇,再写下一句。
【没有人在家。】
14
从黑黢黢的楼梯间退出来,外头已是夜色降临时分。
海城一入秋,日落得就一天比一天更早,连暮色也像是迫不及待地要下班避寒。
幸好,路灯每日准时准点亮起,照亮一条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路。
连红墙弄堂这种城中村也不例外。
就着路灯光线,或是因为身边有沈珈述在,迷宫似的巷子好像也没有那么令人慌乱了。
钟听顺顺当当将伤员带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