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写着“晋王殿下亲启”六个字,是吏部尚书韩青驰的亲笔。
崔珩慢慢地抽出信纸,一点点展平。
看了一会,他道:“卫铮铮,把第二个暗格打开,最底下有一张请柬。”
他见过两次裴昭的字,第一次是在生日的请柬上,第二次是在花篮灯的红符纸上。
两处字迹整体看上去相差极大,但细枝末节处,却是相似的。
崔珩的脸上不辨喜怒,只眼睫颤抖,预示着心绪的起伏。
“你觉得它们是同一个人写的么?”过了一会,他竟问道。
卫铮铮细细观摩了一会,摇了摇头。
“七年光景,足以让一个人字迹改变许多。”他又道。
崔珩站起身,似要直接去一趟丰邑坊。但走到门口时,步子生生停住了。
院落中覆盖着银白色的薄雪,止住他波澜的心绪。
这些年,他名声欠佳。这样贸然找上门似乎有些不妥。
“卫铮铮,给韩尚书带句话。”
“探花使给这位袁姑娘留个位置。”
夜谈
夜空中疏星点点。
桌案上的茶歇已撤下,只剩下潦草写着字的卷册。
半夜过去,三人凭着记忆对卷册又进行了一番修修补补,梳理出东野案的始末。
嘉平二十二年,五月七日,杨黛抵达京都。
十日,入宫面圣。
十五日,缠绵病榻的崔隆裕收到密函。
十八日,写下抄斩的圣旨,由内侍温初贤传达给太子崔瑀。接着,十八日晚,崔瑀带领金吾卫包围裴府。
二十日,崔隆裕越过三司会审,交由刑部除以极刑。
前后不过一月。
裴昭看了一会,还是将“密函”二字用丹墨圈了出来。
诡异的是,不但密函毫无踪迹,就连当年被温初贤宣读过的圣旨,也下落无踪。
楼双信皱眉道:“温家这么多年,除了贪墨,没什么异常t。”他顿了顿,“韫晖,先皇病殁前,侍奉在侧的是你的母亲……会不会是她的问题?”
崔珩应了一声,望着裴昭,眸光闪烁。
他在问是否要把芳、菲娘子的事告诉楼双信。
不等裴昭用眼神作答,楼双信便冷笑了一声:“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成了外人。”
裴昭挑眉道:“你我都是替殿下办事,哪有什么外不外人。只是这事与阿娘有关,所以殿下询问我的意见,楼节度使,有什么不妥么?”
她惦记着夜闯之事,语气有些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