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理由。”北川抬手撑在桌面上。
对面的人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她,又盯着杯子中水波的倒影沉默良久,目光淡地像是虚幻的湖。他重新慢慢睁开眼睛,抿着唇:“明辉应该告诉过你,他有个哥哥。”
贝成山说,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胆小,就不会让他哥遭受那么严重的校园霸凌。
如果他当时没有选择用武力来介入,而是更巧妙的用手段来化解同学间的矛盾,或许不会逼得他哥哥退学。
“那时欺负明辉哥哥的人家里是警察学院的一个领导,区区一个学校老师,校方都压的我几乎想放弃,你们又拿什么和尹天月她们的家事斗?”
“所以,我不想让明辉也经历一次这样的黑暗。”他道,“我答应过明耀,要保护好他弟弟。”
“可是明辉讨厌你。”
北川故意戳了对方的痛处,“你来找我,他应该会更讨厌你吧。”
“无所谓。”他叹了口气,最后又坚定了目光,“我也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张潇然。北川,我不会再让19中出现任何一具死因不明的尸体。”
北川没有回答,也没有出口讽刺。
她好像一眼就能看到死亡的生命,岁月在其中划下刻骨铭心的伤疤。
她没有把这个新春插曲告诉明辉。
只需要她自己知道就好。
黄粱一梦
暴雨袭来前,乌云已经将城镇压的透不过气,好像瀑布从半空中倾泻,卷着地上的残叶往每个巷中涌去。
她正要开门呢。
一双瘦弱的白净的不似少年的手拉住她的衣角。
她回头看去。
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比她还要挨上一截的孩童正睁着那双盈满水雾的眼眸看着她。
井字格的楼梯间窗影外吹进来不少风雪,天空被一半的楼宇遮盖住,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
“你还好吗?”她率先出声,怜悯之情好像在面对一只嗷嗷待哺的黑猫。
“你想来我家吗?”她看到少年手背上的淤青。
记忆中,对面这户奶奶是自己姥姥年轻时的玩伴,和姥姥一样生下了一个女儿后与丈夫离婚,女儿被丈夫带走。
两个从小在大院中长大成人的女孩,虽不相识,命运却在父亲死后走向了相同的结局。
结婚、生子、又回到这个大院、抛下孩子又离开。
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正是对面阿姨的二儿子。
叫什么来着?
好像有一个听起来很光明的名字,和这样的天气一点都不登对。
少年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邀请。
然后,他的手指指了指通往天台的楼梯。
视线再转。
天台的风景很好,但她们的身高都不是能越过天台的栅栏眺望汉南山的高度。
她们只是坐在天台的遮雨棚下,叽叽喳喳不停的说话。
不对,应该说,是她在不停的与他说话。
怎么回事。
明明来找她的人是他才对,她会不会有些没有礼貌了?
可是,她没办法停下自己的嘴。
一旦停下交流,她就会不经意间看到少年眼里流露出的悲伤和绝望。
“你哥哥呢?”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