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解释,一叠声道歉,他半跪在她身前,一脸焦灼紧张,哪里有半分在外那个镇定沉稳临危不惧,驰骋沙场指挥若定的大将军模样?他在她面前,依然是那个穆寒。&ldo;傻子。&rdo;韩菀被他吻去眼泪,抱着他的脖颈,低低骂了他一声傻子。她软软偎依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臂弯。穆寒不禁抿唇笑,他一听就知她没生气了。他跪在她身前,细细揩去她眼角的残泪,轻轻吻了吻微红的眼角,柔声说:&ldo;别哭了,真没什么的,这般也很好。&rdo;他是真高兴。这本来就是为她挣的功勋。能为她挣功勋,他欢喜得很。这下子好了,孙氏肯定信他了,外头也不会有人再嘲笑她。人人提起她,只会艳羡她,再不会揣测他要背叛她。后者,穆寒尤其不能忍,但他知道,这些并不是他把将军府的女人们撵走就能解决的。现在好了,一劳永逸。爵位有什么要紧的?他的就她的,他当初从军,就是一心一意想着减少带给她的耻辱。如果能再带来一二荣誉那就更好了。所以穆寒今天是真很高兴的,看着敕封王诏递到在她手里,比他本人更让他喜悦激动太多了。他轻轻吻她,柔声哄她,诉说他的欢喜。光阴荏苒,时间变迁,尽管穆寒成了武将第一人,成了一人之下的大将军。他依旧是昔日那个穆寒,他所求的一直都是这些,从来没有变。韩菀哭,眼泪止不住,又笑,心里热胀难以言喻,&ldo;好!&rdo;她哑声说:&ldo;好!&rdo;他的心,她知道,她知道他一直都没变过的。&ldo;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rdo;穆寒心疼极了,低头小心亲吻她的眼泪,轻轻晃着,柔声哄着。他抱着她,如一开始时般,稀世珍宝般捧在手心。烛光晕黄,渲染静谧夜色,似水一般,一层一层流淌出去。……爆竹声声,喜乐齐鸣。今年是喜庆连连的一年,开国大典的焰火犹在昨日,各家的亲事就密锣紧鼓办了起来。战事持续了好些年,军中一大把未婚青年,有世家子弟出身的,也有凭借军功一跃晋身的大小新贵,往下的不说,信帝跟前熟悉的就不在少数。如今大业已成,凯旋回都,大家不约而同都想解决人生大事,信帝和太子丹也很放在心上,连连牵线赐婚,连宫中正适龄三个公主都也一气儿许出去了。立国后的这几个月,几乎每旬都有喜宴吃,有时还不止一次。这第一桩,就是韩菀和穆寒的大婚。二人要再办大婚,这一筹已经一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立国的红灯彩绸都未曾换下来,又重新披红挂彩,前庭后院洒扫一新,窗棂子上贴了大红色的双喜剪纸,爆竹声声,欢声笑语。东阳侯府筵开了三百席,依然不够,摆足了三日的流水宴席,座无虚席。信帝亲临主持大婚,太子丹陪着穆寒一起,在众人的大笑簇拥下,去接了他的新娘子。离得远远,就听见那群人的大嗓门笑声,韩菀不禁翘了翘唇,将珠帘放下来挡住脸面。喧闹声越来越近,这群粗鲁的军旅汉子,&ldo;哐当&rdo;一声,大门就被推开了。大伙儿抬头一看,不禁呼吸一屏。韩菀此刻一身大红,楚地最上等的绡纱和云绸金锦,数十个技艺最精湛的顶级绣娘,连续绣了一年多快两年,才最终绣成。一寸一金线,鸾凤璀璨栩栩如生,红宝明珠嫁冠流光溢彩,就连掩在长长拽地裙摆之下是丝履,鞋尖上也各点缀了一颗龙眼大的明珠。步步生辉,恍若神女。今日她穿着父母精心准备的嫁衣,将会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嫁给他了。不需要偷偷摸摸,也不再贫瘠简陋。穆寒手持红绸,红绸的另一端牵着她,他带着描金绣彩的婚车,在满城的欢呼和喜庆之下,绕城一周,回到府中。穆寒引着她,一步一步走进礼堂。红绸彩屑,漫天纷飞,他唇角情不自禁高高翘起。两人端端正正给韩父的牌位叩了头,又给孙氏下拜,孙氏也不禁热泪盈眶,&ldo;好,好孩子,快起来!&rdo;堂上气氛热闹推到了顶峰,吵哄哄的,但穆寒还是听清楚了孙氏的话,这一瞬间,他喜极而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终于得到了主母和主君的承认,迎娶了韩菀为妻。重重叩首,他忍住泪意,侧头看她,她也翘唇,露出大大的笑脸。夫妻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