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广平看那巡察理事一脸怪像,再加上儿子的事,憋了一肚子火,忍耐地问亲事官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亲事官苦着脸道:“他说人家有狐臭,小的原说给他换一间,谁知道那个金毛猴子气性大,跑去那个使臣房间骂人家,就打起来了。从屋里一直打到屋外,这年根正是热闹的时候,给好些商铺的铺子都打得稀烂,又拦不住,所以巡察理事才要我一起来找您。”
楚广平急匆匆和二人上了马车,问道:“那个哈吉斯还会延关语?”
亲事官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说:“他当然不会,他带着波哈王子的翻译官一起去骂的呢!”
简直是荒唐!
楚广平满心烦躁,再看那个巡察理事,一脸“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责任”的表情,简直恨不得先胖揍他一顿解解气。
马车快到了南宾客馆,吵吵嚷嚷的声音已经清晰了起来。楚广平却没有先直接过去,反而命车夫在偏僻处听了,自走去看。
此时宾客馆门外已是围了个人墙,而中间一个圆,却只站着两个人。
楚广平挤进去,定睛一看,竟然是哈吉斯和一个女子。
延关使臣是个女人?
内忧外患
不对,他又看向地上那半死不活腰间围着虎皮的庞大身躯,那个应该才是延关使臣吧!
“喂!女人!回家抱你的孩子去!我的事你少管!”哈吉斯对于大周的语言倒是在行,丝毫没有口音,甚至还带了点瀚澜城当地的味儿。
“哈!你个死猴子,你以为这是你深山老家啊!来了这里,你就得听这里的规矩!”
楚广平闻言不由打量了一番那个女子,只见她上面穿着半新不旧的背心红袄,月白滚鼠毛的夹衣,红色的硬挺棉裤加上一双黑色的吞云小羊皮靴,外面披着一个红色的短斗篷,看着俏丽又精神,麦色的皮肤更让她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英气。一眼看去便与瀚澜城一般女子不同。
哈吉斯此时穿着宝蓝色的波食服,披着金红色的小披风,配着他的金发碧眼倒很是好看。他大约是第一次被人当面骂是猴子,气得本来就大的眼睛更是瞪大了三分,指着那女子骂道:“我和你说,我不打女人,但是你要是惹急了我……啊啊啊啊啊啊!”
那女子已一把撅住他的手指,笑道:“惹急了你你怎样!”
“你你你先松手,”哈吉斯的身体向后弯得像个虾米,“我们好好说话!”
“谁要和你好好说话!”女子伸脚灵活地一绊,哈吉斯便重重地一屁股坐在了尘埃里。围观的人登时轰然叫好起来。
哈吉斯正要起身,黑色的小羊皮靴已经重重踩在了他的胸口上,踩得他几乎要呕血。女子的声音清脆得像是珍珠落玉盘:“砸坏了别人商铺,你要赔钱,扰乱四邻,你要赔钱,延关使臣受伤,你要赔钱,折腾楼店务的掌事们,你要赔钱……”
正说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宾客馆里走出来,他一头金棕色的头发,英俊如雕像一般,然而,那往日盛满了真诚的蓝眸子,如今却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静湖,他冷冷道:“姑娘留情,是我管教不利。”
红衣的女子抬眼很不客气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直到盯得他别开目光。她轻快地说:“还有,帮波哈王子管教下属,也要给钱!”她一摊手,“一共是一千七百两!您给银票,还是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