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漪打断他,自顾自道:“所以你方才检查我的伤口,就是为了确认我的身份后,要杀我灭口,对不对?”
慕云汉急道:“我向你保证,我绝无此意,否则,我任凭你死在香脂河里,无声无息的,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因为你不确定我的身份,怕杀错了人。”
慕云汉苦笑:“那些亡命之徒,害怕杀错人么?何况如今我既然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又何需来与你说这些?”
“这要问你自己了,我怎知你卖的什么官司?许是叫我死在慕容庄园,好处理一些,要不就是我还有用处,毕竟当初那些人要绑我走,我都不知是为了什么。”
慕云汉迟疑了许久,才缓缓道:“沈姑娘,我是慕容家的私生子,我……是不容于那个家族的。我今日来也并无强迫你的意思,如果你对我有怀疑,我绝对不勉强你分毫。”
他诚恳地看着沈涟漪,直到后者不再像刺猬一般竖起一身的刺对着他。
最初的震惊过去,沈涟漪的理智这才慢慢回来,慕云汉并不知道她已经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他此番突然说出自己的身世来,是当真要去慕容家深入敌后,还是又一次试探自己,亦或者是为慕容家铲平她这个祸患?难道他才是慕容家真正的幕后主谋?她一时有些拿捏不准。
她飞快地理了理思绪,又觉得他并非这样的人,正如他所说,如若他真的和慕容家狼狈为奸,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为何要救自己?
她沉声道:“那慕容家铜墙铁壁的,我们若是能进去一探究竟,当然好过在外面瞎猜。只是慕渊,你的身份太过可疑,我无法信任你。”
慕云汉道:“你为何如此抵触慕容家?难道你事先便知道,要杀你的人,是慕容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沈涟漪:相爷关心我了!嗷嗷嗷——想挂在他身上!
慕云汉:你起开……
草木深深
沈涟漪冷冷道,“我不知道那些刺杀我的人是什么来头,只是觉得路数眼熟罢了。原大花的线索是我给她的不假,但那是我一早就曾听客人们说过的。慕容家每年从济慈院买走大量的女孩。那里等级森严,自有庄园门户,大小事宜,全由慕容家主决定。我还听说,慕容家有个水牢,私设刑堂,虽然后来迫于压力关闭了,但是那水牢,却依旧还在。若真如大花他们所说,看到有济慈院的女孩被送去了慕容家,那么,要满足掩人耳目的目的,我倒觉得那个水牢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只是直觉感到,那里对我不会太友善。”
慕云汉听她说着,心中疑虑一闪而过,一个□□,何以对慕容家的事如此上心?
只是此时,他只得尽力说明自己立场道:“我会保护你,请你相信我,我此前可以保护你周全,之后也不会叫人伤你一根毫毛。”
他这样说,沈涟漪便不由想到他在河心楼救自己的那一幕,紧绷的心骤然柔软了下来,缓和道:“你既这样说了,我便姑且信你。”
如果他和慕容家果真关系和睦,又何需改了姓氏,并且大周立国这么久也不曾踏入三江五洲一次。这样想着,她又补充道:“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他们也不会对你好到哪里去,你也小心。”
慕云汉点头,两人一时相顾无话起来。他们心里想的反而都是对方身份成谜,行事可疑,是否可以真正信任。
慕云汉突然又打破沉默道:“你负伤时,还记得那个街是哪里?对方身上有什么明显特征么?”
沈涟漪冷不防他又突然发问,皱眉道:“什么意思?”
“回答我。”
“在鼠尾巷,那个姑娘衣着华丽,但是身上没有什么玉牌,头上也并无头饰说明身份。”她的眼神冷下来,“你什么意思,自己尚且还是一团乱麻,便又开始审我了?你如果对我的身份有什么疑惑,不如索性大大方方说出来,如此盘问我,咱们倒不妨府衙见好了!若觉得不过瘾,还可以严刑逼供一番。”
“沈姑娘,我并无此意,不过是多知道些细节,有助于破案。”他依旧没有要放松的意思。
“你既然疑我,为何还要用我?”她一想自己明知他是慕容家人尚肯同他去冒险,他却依旧死咬着自己不放,不由有些伤心,眼眶已是红了,“我舍了命帮你,难道还不够?要怎样才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