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脸色糟糕的人非得带她去医院检查。在十二月零零碎碎的雪花中,那组图像在以后赵香侬的记忆里总是活灵活现着,她穿着宋玉泽的大夹克坐在他的机车上,她的脸被动的贴在他的背上,在长长的车龙缝隙中穿行着,耳边有着风呼呼的声响。那风的声音让赵香侬觉得兴奋。“阿宋。”赵香侬学着那些女孩子的口气叫他,叫完之后连她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她和宋玉泽这么熟了。还好,宋玉泽没有注意到这个。脸贴在宋玉泽的背上,灰色的是天空,白色的是雪花,沿途的商店橱窗里到处都是圣诞树和圣诞红,站在商店门口的年轻男孩带着手套的手去呵年轻女孩的脸。机车停在红绿灯口。“阿宋。”很自然的就叫出了:“我猜你那位热爱花滑的朋友是女孩子吧?或许,你爱过她?”“真八卦。”赵香侬很高兴这个时候有人和她说话。“阿宋,第一次见面你有没有被我吓到。”“没有,那个时候我还不大清楚你是谁,所以也没有被吓到,我就觉得外面的那位可真会骂人。”宋玉泽回过头来看她,风把他平时里总是遮挡住他额头的头发吹到一边去,整张脸的轮廓越发精致起来,漂亮得要命。赵香侬笑了起来,少女时代那些枯燥又繁重的课程让她总是想爆粗口,她总是偷偷的躲起来练习各种各样的脏话。“阿宋,你觉得我有没有当演员的潜质。”“呃……”宋玉泽回过头来看她。“我不是很会装吗?”说完后,赵香侬手使劲的拉着自己的眼角往下,硬生生让自己的脸扯出了电影《惊声尖叫》的恐怖鬼脸。“嗯,赵香侬的确很会装。”宋玉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真没劲!赵香侬重新把脸贴到宋玉泽背部上,她听到宋玉泽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赵香侬,我发现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装过。”这样的问题让赵香侬想哈哈大笑,她认为这是一个笨问题。“在你面前我没有必要装,你只是一个小角色。”说完这些话之后赵香侬听到宋玉泽闷闷的说出一句:“真坦白。”考虑到宋玉泽的自尊,赵香侬又添上了这么一句:“再说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看到我的真面目了,我装也没有用。”绿灯亮起,赵香侬自然而然的把手环上了宋玉泽的腰,她心里在模糊想着她回答宋玉泽的话,是那样吗?真是那样吗?在赵香侬思索间冷不防的听到宋玉泽说,赵香侬,把你手拿开!意识过来之后赵香侬的脸迅速红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从他的腰间滑落到他的下腹,赵香侬有一个小习惯她在思考问题时会带动手指活动,所以,现在……赵香侬慌忙把手收回到宋玉泽的腰间,由于李柔是基督教徒,本着尊重自己母亲的宗教信仰,赵香侬在男女之间和她那些开放的朋友作风简直是天差地别,唯一接触过她身体的就只有柏原绣。柏原绣,赵香侬的心一抽,有小小的痉挛感觉。为了摆脱那种痛楚,她做出了极为轻浮的举动,比如圈在宋玉泽腰间的手隔着衣服按下去。哇塞!还真有料,硬邦邦的,还有可以触到他腹肌的纹理。“阿宋。”赵香侬捏腔拿调的:“说看看,克拉拉有没有摸过你,不对,是你有没有被克拉拉摸过,那么,摸一次她又给你多少钱?如果我摸你的话,你会不会打折?”说完这话赵香侬再次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明明,她和宋玉泽没有多熟。机车速度放缓了下来在路边停下,宋玉泽头也不回:“赵香侬,你给我下车。”下车?不,她压根也不想下车,她身上没有带钱,而且要在这里叫到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天气也很冷,而且……而且宋玉泽的背很温暖,脸贴在他的背上总是让她想打瞌睡。“对不起,宋玉泽,我是无心的。”赵香侬假惺惺的和他道歉,她也确信她的道歉会马上收到效果。在赵香侬的印象里,躲在女式洗手间里“偷红酒的小贼”,戴高乐家族掌上明珠的“鲜肉”,乃至花滑女孩子口中的“阿宋”都有着一种类似于古典主义式的骑士分风度,放在上个世纪那叫做浪漫,放在这个时代那叫做傻劲。果然,宋玉泽没有再说话。“阿宋,你要知道,一般我在朋友面前我都不会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只有在真正的朋友面前才会放肆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赵香侬随口扯出这些话来,类似于这样的话赵香侬常常在孩子们的面前信口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