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玥西不敢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下,账簿棱角戳到了她额头,划出一条刺眼的红痕,她却不管不顾,着急地道:“姑母,您别听她胡说八道,那些都是表哥私下为我置办的,并非出自中公。”
姜晚棠一脸泰然自若,“你所花的每一笔银子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账上,是公账还是私账,也都经过管家和嬷嬷的再三核对,这我可冤枉不了谁。”
陈玥西心中一慌。
难道真的出自中公?可表哥明明告诉她,那些都是他私库的银子啊!
“姑母,我。。。。。。我真的以为这是表哥的私库。。。。。。”
她越解释,陈氏的脸色就越难看。
不管银子出自哪里,花的都是侯府的银子,是她儿子的银子,她心疼!
不过刚进门一个月,就哄得自己儿子为她豪掷千金,时日久了,岂不是要把他的私库搬空!
她是偏爱侄女,却也越不过自己的儿子,越不过自己的身份地位!
门外进来一个端茶的丫鬟,匆匆要去陈玥西跟前。
还未至姜晚棠身边,姜晚棠便闻得一丝悠长的香气,那香气很独特,似花香果香木香,闻之让人精神愉悦。
竟是金瓜贡茶,闻其香味就知年份不低。
姜晚棠眯了眯眼,随意挥了挥手。
很快,丫鬟就将茶水递到了陈玥西手上。
陈玥西几步膝行到了陈氏跟前,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声音哽咽。
“姑母,是玥儿错了,玥儿年轻不懂事,您就饶过玥儿这一次。玥儿真不知道这些玩意事情如此花费银子,若玥儿早知,定不会让表哥为我这么破费。。。。。。”
“这是父亲早前寻来的金瓜贡茶,听说是御前贡品,可玥儿哪里配吃这样的好茶,姑母不如尝尝,消消气。”
这是她提早安排要献给姑母的,本是为了在姑母面前卖乖讨好,现在也刚好能用来让姑母消消火。
听到她提起陈家,陈氏的怒气稍微缓了缓。
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侄女,又是哥哥的唯一爱女。
陈氏闻得香气,随手接过喝了一口。
姜晚棠见她不再指责玥姨娘,挑了挑眉,“母亲责问我,为何这月府中开销如此大,我已将原因尽数告知。”
这是将话题又扯了回来。
陈氏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晚棠。
她可算是瞧清楚了,今日姜氏牙尖嘴利,行事有条不紊,分明是早有准备。
可恨她和玥儿自以为可以拿捏住她,却反被她挑拨离间。
莫非以前她那胆小怯懦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陈氏是恼了陈玥西,却也不想让姜晚棠好过,“你既知她的吃穿用度越了规矩,为何不加以阻拦?玥姨娘有错,姜氏你也难逃责罚!”
“母亲说得是。”姜晚棠点头,“没把侯府的账管好,是儿媳能力不足,未免再生事端,侯府的掌家之权,母亲还是收回去吧。”
她说着,便将象征主母权柄的对牌恭恭敬敬地奉上。
陈氏见她一脸决绝,不似玩笑,一时反而愣住。
她出自地方小门小户,从未学过侯府的掌家之事,她不爱这个,却又舍不得权柄,除了自己的事务,侯府其余庶务都是敷衍了事。但再怎么敷衍了事,她也知道近几年,侯府已经入不敷出,一直在吃老本。
姜晚棠嫁入侯府时,带着定国公府丰厚的嫁妆。她胆小怯懦好拿捏,自己不过下放了部分掌家之权,就哄得她拿了不少嫁妆充公,甚至许多女人家的物什采买都走的她的私账。
如果她不再管侯府的庶务。。。。。。
陈氏还来不及拒绝,就突觉肚子十分不适,像吃坏了东西,只瞬息,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凶猛。
她慌忙起身想要离开,以免当众出丑,可她刚一起身,肚子就发出一记响亮的嗡鸣,而后则是一长串更加不雅的噗噗声。
瞬间,整个永寿堂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