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云心跳漏了一拍,通知人这种事丫鬟来做就行,是她主动说自己要去藏书楼借几本书,才把差事要了过来,在一楼遇上陆初凝时也是这么解释的,“这里书太多,我看花了眼,不知道选哪几本了,还是算了吧,省得母亲等我们。”陆初凝温柔一笑,“无碍,你且去挑吧,看书是好事,让母亲和伯母多说两句话,母亲只有高兴的。”闻言,陆诗云俏皮一笑,“那大姐和四妹等等我。”说着就在一楼找起来,装模作样的挑了三本书。……要走了,年仅五岁的七姑娘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出了一份力的雪猫,陆夷光最见不得小姑娘掉金豆豆,大手一挥,让人用铁片将雪猫从地下铲起来再用平板车给七姑娘运回去。七姑娘破涕为笑,软乎乎的抱着陆夷光的大腿,“谢谢姐姐。”陆夷光通体舒畅,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真想留下来自己养。她做梦都想要一个软乎乎香喷喷的小妹妹,不过在知道生孩子的危险之后就不再吵着母亲要了,选择了对亲戚家的小娃娃伸出禄山之爪。送出去一只雪猫,陆夷光准备再堆一个,“啪”一声打开陆见游捣乱的手,“再捣乱,信不信,我拿你做雪人。”陆见游龇了龇牙,走了。陆夷光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堆雪猫,正在画花纹,忽的天降雪球,砸了陆夷光一头。“哈哈哈哈~~~~”陆见游得意的笑声响彻云霄。陆夷光蹲在那没反应,半夏川穹忙上来为她擦雪花。陆见游指着一头雪的陆夷光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全身上下蓄势待发,只等她一站起来就跑,哪想笑得他自己都尴尬了,她还是一动不动。陆见游有点慌,“傻了。诶,我没用力啊,我都没捏实心,你不会这么输不起吧,之前你扔了我多少,我领子都湿了。”还是没反应。陆见游慌哒哒地靠近,“不会哭了吧。”“嘭”一团雪实实在在砸在鼻梁上,那个酸爽,陆见游却顾不上揉鼻子,扭身就跑,陆阿萝的眼神有杀气!“陆见游,我要把你做成雪人!”咬牙切齿的陆夷光奋力追。夺路狂奔的陆见游喊,“要不要这么狠!”加速逃命,跑到拐角处突现陆见深,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是敌军,陆见游硬生生扭了一个弯。看着身姿妖娆的陆见游,陆见深忍不住抽了下眼角,“……发什么——嘭——嘶!”突如其来的撞击让陆见深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会在家里横冲直撞的,除了弟妹不作他想,陆见游刚跑过去,剩下这个不作他想。他连忙张开双臂抱住人,免得她弹出去,再摔一回。在不小的冲击力下,陆见深后退几步,脚底一滑,嘭一声,兄妹两摔在雪地上。陆夷光的鼻子再次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眼前一黑,鼻腔一酸一热,眼睛也跟着热了,泪水夺眶而出。听到动静的陆见游一扭头,就见陆见深和陆夷光双双摔在雪地上,脑海里飘出两个大字——完蛋!下巴发麻的陆见深且顾不得自己,“阿萝,”定睛一看,见她居然鼻间流血,赶紧捏住她的鼻梁,“没事,只是流鼻血,用嘴呼吸。”流鼻血怎么是没事,她今年皮都没破过一次,流了这么多血,一滴血一碗饭,她今年的饭都白吃了!陆夷光眼泪流的更凶了,瓮声瓮气地要求,“我要把陆见游做成雪人。”陆见深一时哭笑不得,看来真没事,“好好好,”猛地眼皮一跳,两人姿势有些不雅,阿萝跪坐在他腿上,陆见深不着痕迹的扶着她站起来,“想做什么,先把鼻血止住再说。”好心好意打算来慰问的陆见游,“……”为什么有一种杀了自己祭天止鼻血的错觉。陆夷光恨恨看着陆见游,半脸血使得眼神格外有杀气。陆见游缩了缩脖子,忏悔,身手太灵活也是一种错!陆夷光被送到墨韵堂时,鼻血已经止住了,可这半脸半身的血把南康长公主吓得够呛,一叠声问。陆夷光老委屈了,人没抓到反而把自己撞得流鼻血,亏大发了。南康长公主不轻不重地打了陆见游几下,“你跑什么跑。”陆见游敢怒不敢言,只一看陆夷光那可怜样,长这么就没见她这么狼狈过,顿时心虚起来,“下次不跑了。”“你早有这觉悟不就没事了。”陆夷光悲愤。陆见游比她更悲愤。在耳房收拾的陆见深失笑,他脸上身上也沾了一些血迹,洗脸时碰到下巴,一阵刺痛传来,陆见深皱了皱眉,对着镜子抬起下巴,看到一个浅浅的牙印,破了皮见了血丝,牙可真够尖的。陆见深摇了摇头,收拾好,走出耳房。陆夷光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就是鼻头眼眶红红,可怜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遭了什么大罪。恰在此时,府医来了,在南康长公主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府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公主放心,县主只是轻微伤。”“流了这么多血怎么是小伤。”南康长公主不满。府医心道,咱们小县主跑起来风一样,这么快的速度撞到人只是流鼻血已经很幸运了,“鼻子格外娇弱些。”说着府医又认认真真的看着陆夷光。陆夷光也认认真真回望他,以为他能望出个什么来。府医盯着陆夷光额头上那颗鲜红的痘疮,“县主最近吃了不少辣锅子吧,上火容易流鼻血!”陆夷光:“……”府医又补充了一句,“县主这一阵忌忌口,老夫再开几幅清火补血的药。”身心俱创的陆夷光:“……我只是撞伤而已。”“思行,”皇帝摩挲着手里的棋子,出声揶揄,“后院的葡萄架倒了。”下完棋,陆见深站了起来,而皇帝还坐着,这一抬眼,就在他下颌处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微臣洗漱时,不慎刮伤。”陆见深微垂着首,恭声回答。皇帝呵呵一笑,用过来人的眼神看着他,弱冠之年的年轻人房里有个把通房再正常不过,想着年轻人面皮薄,便转了话题关切起外甥来,“你年岁也不小了,男大当婚,可有心仪的姑娘?”陆见深作揖,“夏姑娘去世不久,纵然她……只微臣终究对她有亏欠,故臣一年内不想婚配之事,以全情分。”私底下还有些人觉陆家无情无义,如此便能彻底堵上他们的嘴。皇帝一愣,他都忘了陆见深前头未婚妻之事了,“你倒是个重情的。你还年轻,迟上一年也无妨,正可专心公务,先立业后成家也是可得。”“微臣不敢负陛下厚望。”陆见深一揖到底。皇帝颔首一笑,笑完了,他老人家十分促狭地赏了药。“……”陆见深还得谢恩。……顺阳长公主府,舞姿妙曼,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自从前几天,顺阳长公主回府之后,公主府内便是如此热闹盛况。“论歌舞还是七姐这里的好,赶明儿我宴客,七姐可得借我使一使。”南康长公主玩笑。两人只差了一岁,是一块玩着长大的,这些年因为顺阳长公主总不在京城待着,生疏下来,不过情分终究比旁人多上一些。靠在椅子上的顺阳长公主斜她一眼,“我辛辛苦苦排练出来,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带走,哪有这样的好事。”“那我给阿骥说一桩媒,七姐姐看看值不值这辛苦费。”南康长公主将话题引了出来。顺阳长公主来了兴致,她家傻小子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别看她人不在京城,却派人留意着,“哪家淑女,请的动你当媒人。”南康长公主:“倒不是外人,就是我小叔子家的嫡次女,小姑娘长得标致,性子爽利,今年十五。”陆家二房的嫡女,这出身倒过得去,不过顺阳长公主并没有直接应下,也不说那些客套话,“我得问问阿骥,总归是他讨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