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锦衣卫千户陈青,闻言感兴趣地擡了头,死人一样苍白的脸上有兴奋的浮红。杀人,让他兴奋。更何况杀的还是这样有价值的一个人。
秦兴意味深长地沖陈青点了点头。
陈青一收手中刀:“公公放心,殿下的差事,卑职敢不尽心。”
从今日起,他就是开赴北地增援队伍中一无名小卒。只待战事已定的时候——
杀宋晋。
想到这里,他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腊月十九。
大周朝堂封印,整个大周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都停下工作,进入过年时期。
因星宿不利被送往行宫的七皇子,在太后娘娘的坚持下,终于获準回皇宫过年。
年前最后一次后宫觐见,祁国公府老夫人带着祁白芷请见皇后,永寿宫的暖轿从宫门下车处把老太太娘俩接了进去。
见了祖母,祁皇后强收了火气,迎了上来。
一盏茶过后,老太太开口:“这是谁又让娘娘不痛快了?”
祖母关怀的语气,让祁皇后心里集聚已久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来了:“还不是因为七皇子!大过年的,这麽些好孩子还不够太后她老人家疼的,非把那孩子弄进宫里!不知道的还当她老人家真是疼孩子呢,其实呢,就是找由头让本宫不痛快,下本宫的脸!”
祁皇后越说越气。
老太太凑头,低声道:“算了,太后娘娘的意思,咱们谁敢说什麽!再说,那样一个孩子,要是没人提,陛下都想不起来。别说在行宫,就是眼下进了宫,娘娘您看陛下眼里有他没有!”
祁皇后:“我就是气不过!”
老太太道:“咱们的好娘娘,心且宽些,这些都是小事!眼下放着自家孩子现成的大事不管,管他们鸡毛蒜皮的小事做甚?”
说着,老太太拉过了一旁祁白芷的手,向祁皇后道:“咱们太子都这个年纪了,就是之前有高僧说他不能早娶,一拖这些年也不像话了!明儿一过,咱们殿下足岁都二十四奔二十五了,别说跟老百姓家的孩子比,就是在京城大家子里头这个年纪还不娶妻的,可也没有了!娘娘您再是就着殿下,也不能由着殿下这麽下去了!”
想到太子,祁皇后狠狠叹了口气。她垂下眼睛,面色凝重,攥着帕子,咬牙下了决心,果断擡头向祁老太太道:
“祖母放心!这个年的头等大事就是把太子婚事定下来!一色大婚东西都是这些年就备好的,只等年一过,就给太子把大婚办了!”
一旁祁白芷早已在老太太开口提到太子年纪的时候,挣开老太太的手,借口离开了。
这时她已行到门口处,听到殿外妃子们前来请安,祁白芷跟着郑嬷嬷出去,看着郑嬷嬷三言两语就把她们打发了。
祁白芷笼着暖袖,看着。
放在外头,这些宫妃们也都是富贵出身。
富贵,美貌,又如何!
冰天雪地的日子,就是再不愿意出门,就是明知今日皇后娘娘没有心思见她们,她们也得老老实实踩着残雪过来。冻了一遭,再感恩戴德回去。
其中最美最张扬的那个,听说皇后娘娘一巴掌就把她打老实了。从此一靠近永寿宫,就缩肩低头,脚底打颤,眼都不敢擡,哪里还有当日美豔张扬的模样。
祁白芷静静看着,似乎看得颇有趣味。
一旁郑嬷嬷陪着她往回走,閑话道:“明儿锦衣候府的寻梅宴,姑娘也是要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