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了一瓶advil。
它的主要成分还是布洛芬。
晚上八点,山野间,独立成栋的别墅亮起了灯。迟未晞眉头紧蹙,脚上的棉拖鞋被她踩得“啪嗒”响,身上的薄纱裙摆随着她着急的步伐而飞速划过墙壁。
由二楼跑下,木质楼梯还剩两级阶梯,迟未晞又是习惯性地一个跨跳,她开始朝拐角的房间跑。
地面留下了她慌乱的步伐。
如果温誉文看见了,又要讲她冒冒失失。
迟未晞顾不上,她快要着急死了,虽然下车那会儿没下雨,但她看见了,温誉文额头上已经起了薄薄的冷汗。
估摸着是疼的。
大概是怕她担心,至少回房间前,他的表情与平常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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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誉文就着温水服下两片止痛药时,紧闭的房门被迟未晞轻轻叩响了。
然而她的声音听起来却一点都不轻,连着无尽的担忧与着急,好似怕隔了一堵厚重的门,他就听不见那般,要扯开嗓子叫他:“小舅舅——”
温誉文将装了温水的杯子搁回桌面,闭眼缓了缓。
药效至少还需要十分钟才能发挥作用,现下右腿起了一阵又一阵急促地疼,似螺丝生生钉上了他的骨头缝。
恼人的后遗症,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但就是难以根治,只要下雨,如果没有药物的控制,整条右腿便似废了般,疼得快要动不了。
更别说现在,他要走着去给迟未晞开门。
也好,他并不想让她看见,他额头冒着虚弱冷汗,又青筋凸起的狼狈样子。
但他忽略了一点,门没锁,迟未晞是可以自己开门进来的。
果不其然,她担心的嗓音已经开始在门外试探:“小舅舅,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哦。”
剧烈的疼痛封锁了温誉文的喉咙,除了疼痛带来的叹息以外,他已经没办法再发出任何音节。
12年了,每每遇上这种时刻,温誉文禁不住就会想,他这操蛋的一生,如此漫长,好似怎么过都过不完。
紧闭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室外敞亮,一瞬就将昏暗的房间铺上了光。
温誉文身影背对着门的方向,因此他能清楚地看清,迟未晞焦急的眉毛正稳稳映上了面前的落地玻璃窗。
窗外雨滴滚落,连着屋外的树影,她的裙摆一路摇曳到他跟前,她担忧地抬起眉眼,小声问他:“小舅舅你还好吗?”
“你的腿很疼吗?”
“你吃药了吗?”
“你有带药来吗?”
“我只有advil,这个可以吗?”
不知道可不可以,她一着急,就开始照着包装盒的说明念成分,仿佛他是医生那般,见鬼的,他哪里知道乙酰化单甘酯和苯甲酸钠到底是什么。
“你平时吃的止痛药有这些成分吗?”
疑问几连,吗吗吗吗吗。
他的小朋友,谁没事会把止痛药的成分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