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倪扬姐……”方舟看向一旁神色紧张的艾藜,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对方打断。
艾藜:“我们不理她,她有病,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有病的倪扬:……?
回到一楼大厅,晚宴也进行到了尾声,方舟被方嵊喊过去敬酒了,艾藜和严宽几人站在一起,眼神一直戒备地紧盯着倪扬。
倪启晟发现后忍不住往严宽身后挪了挪,小声道:“严哥,你这徒弟有点凶啊,怎么一直盯着我老姐看,那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个窟窿来。”
严宽侧眸看了眼艾藜,可不是嘛,就差把獠牙露出来了,不过还不知晓内情的他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倪启晟见没人搭理他,也自讨没趣地撇撇嘴。
敬完酒方舟带着艾藜和众人告别,直接搭车回了汀澜苑。
两人各自卸了妆,分开洗漱完后躺在床上,虽然累了一天却全然没有睡意。
方舟侧卧着任由艾藜从后面抱着她,指尖绕着垂落在身前的发丝,脑子里还在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艾藜也一样,不过令她更为困扰的是倪扬最后那句语意不明的话,艾藜摸不透她到底什么意思。
“安安。”艾藜吻了下方舟的发顶,一个动作将人翻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唤了一声。
“嗯?”思绪被打断,方舟睁开迷茫的小鹿眼看她。
看着这双澄澈的眸子艾藜突然不知如何开口了。
“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小姑她们……”方舟率先打破沉默。
“不是,她们说的话我没放在心上。”艾藜柔声打断她,继而握住方舟的右手腕揉捏着,心疼道:“痛不痛?看你那么用力。”
“不痛,就是后悔没多给她几巴掌。”方舟不甘心地磨了磨牙。
艾藜被她这样子给逗笑了,抬手轻捏了下方舟的鼻子,将人搂紧了些,附和道:“那下次她再敢欺负我,你就多打几下,我给你按住好不好?”
方舟摇了摇头,喃喃:“我自己来不要你动手,毕竟是因我而起的,不然,你也不用受她们母女的气。”
艾藜叹了口气,见她情绪低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小姑,她是不是对你不好?”
方舟偏头想了想迟疑地摇了下头,解释道:“也不能说不好,家里除了爷爷,就数这几个姑姑对我最好了,我没跟你说过吧,其实我妈妈是你们那儿的。”
“你妈妈是鲤城人?”艾藜有些惊讶。
“嗯!”方舟点头,简单地说了父母的事情:“……所以,其实到初二为止我都是在鲤城生活的,爸妈去世后是小姨带的我,初二那年小姨突然跟我说要把我送回方家,当时我还哭了好久,走的那天抱着家里的石井威胁他们,谁要敢过来我就跳下去!”
说到这方舟红了眼眶,她强忍着泪水扯出一抹笑来,低声问艾藜:“我是不是很叛逆?”
艾藜轻柔地吻上她的眉眼,语气无比认真:“我们小安安很勇敢,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方舟疑惑地抬眸:“你也是被你爷爷他们抢回去的吗?”
“e……差不多。”艾藜沉吟片刻,解释道:“我是外婆带大的,6岁那年我爸妈突然要把我接回去,我不肯,当时也是又哭又闹的,后来他们就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偷偷抱回去了。”
“他们真可恶!”方舟鼓着腮帮子愤愤不平。
“嗯,所以你也是被偷抱回去的?”艾藜没有继续说自己的事情,将话题带了回来。
方舟被她的这个猜想逗笑了,轻捶了下艾藜的肩膀解释:“我那时都多大了,还偷抱呢,我是……自愿跟他们回去的。”
迎上艾藜疑惑的视线方舟深吸了口气,带着湿漉漉的语气回忆起当年那场变故:“因为我小姨说她要嫁人了,说为了照顾我耽误了她好多年,现在她30几了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了,她还说她没办法再照顾我,家里的钱都用在了我身上,她一个人实在负担不过来……都是骗人的!”
方舟将头埋入艾藜颈侧,氤氲的湿意很快蔓延开来。
艾藜只得将人紧紧抱着,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怀中的人儿泣不成声,哭了好一会儿后艾藜才小心捧起方舟泪湿的脸颊,耐心地吻去不断滑落的泪滴,直到低低的呜咽声渐渐止住,薄唇才附上颤抖的红唇。
“我没事……就是,一时控制不住。”方舟抵着艾藜的额头,等情绪平稳了些才继续未完的故事。
“他们都骗了我,小姨根本就没有对象。为了养我她一直单身,就算背地里有好多人说她傻,劝她找户人家把我送出去她都没松口,后来,她身体实在不行了……常年在染厂工作,当时技术很落后使用的染料都是有毒的,她常年接触下来就生病了,到后面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也是她急着要把我推开的原因,她怕我再经历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你说她是不是很傻?”方舟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哽咽着看向艾藜。
“是很傻,但是因为爱你,这也是她当时唯一的选择。”艾藜能理解小姨当时的心情,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我知道。”方舟声音闷闷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艾藜的衣襟:“所以我就乖乖听话来京市了,爷爷他们对我很好,也很感激小姨对我的抚养,他们也把小姨接到京市接受治疗,但是因为拖太久,没撑两年小姨也走了……后来,我就再没回过鲤城。”
艾藜轻抚着方舟的背安抚道:“没事了安安,都过去了,改天我陪你去看看小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