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是道女声。
陆夺挪开手机点亮屏幕,再次确认电话号码。
对面似乎已经料到陆夺贵人多忘事,主动开口:“上次跟您打过电话,我叫丁纯兰,是许寻许寻社区帮扶志愿者”。
听到“许寻”两个字,陆夺冷笑道:“丁女士,传票收到了,法院见吧”。
见他要挂电话,丁纯兰调整情绪:“陆先生,您误会了,我打电话给您,还是希望达成和解,您可以对许寻履行扶养义务,我这边就撤诉”。
陆夺抿唇,嘴角自然而然挂上假笑,吐出最冰冷讽刺的话:“许家的恩惠,他读初中、高中的时候,我在学校像老妈子一样照顾他,已经回报了,至于现在他成人了,还要我伺候吗?”
丁纯兰在对面咬牙切齿:“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害的,陆先生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或者证明我的无辜”,陆夺目光憎恶:“总之,我不会和解,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们对我的恶意诽谤付出代价”。
“陆简宏,我咨询过律师,许寻胜算是不大,可你知道为什么还是决定起诉你吗?”
陆夺食指在杯把上不停盘弄,没主动开口,等丁纯兰告诉他答案。
“您现在是名人,新闻满天飞,我正好知道陆经理在哪里上班,你不管他,我就闹到兴达去!”
陆夺脸色顿时黑下来,失去人色:“尽管可以试试”。
他按掉电话,手机扔到沙发上,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写字楼,陷入沉默。
福利院
十点不到,天养托管中心的住宿区已经熄灯,陷入一片黑暗寂静。
鼻尖充斥着一股阴干的潮味,许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住在天养中心的第一晚,失眠。
在家的话,这个点早睡了。
并非他认床,而是额。
还没想完,下腹一阵绞痛迫使他掀被子爬起来,弓腰跑进厕所。
天养中心好像有点水土不服。
许寻皱眉蹲坑,陷入沉思。
明天得把水烧开再喝。
肚子疼得急,去得也快,五分钟就缓解了,净手出来。
再次躺回床上,许寻不禁发出舒服的喟叹。
手顺势滑到床头柜上摸了摸,想看一眼时间。
半晌过去,还没抓到手机。
他半坐起来,想起手机还放在楼梯口的保安室充电。
整栋楼并不是所有楼层都断电,但有几层的住户比较特殊,会强制断电,比如他住的这层。
本来按照他的情况可以不用住这层,非常巧的是,近段时间空出来的房间都集中在这层楼。
无奈地又掀开被子下床,取回手机后,在走廊上手脚冰凉地打了个喷嚏。
许寻躺回床上,手机屏幕点亮,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顿时被刺得眯起来。
他点开红色的未接显示,愣住了。
这个号码是在爸爸葬礼上偷偷存起来的。
下意识点开号码想看更多信息,没想到径直拨出电话。
心duangduang两下提起来,都忘了呼吸———赶忙在响起第一手“嘟”前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