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理还没回答,他作势起身就要走。
“没有不愿意,”陈理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腕,晃了晃,讨好似的,说,“我困了,现在就睡吧。”
宋昭远这才纡尊降贵地上了陈理的床,啪地一下把灯关掉,房间里只剩下一盏小夜灯。
“你不要睡枕头吗?”黑暗中,陈理又轻声问他。
床上就一个枕头,宋昭远没说什么,睡到了枕头上,还没闭眼睛。
又过几秒,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宋昭远,陈理问,“你真的要这样睡吗?”
宋昭远没说话。
陈理努了努嘴,心想宋昭远果然很难哄,然后伸出手环住了宋昭远的腰,脸贴到他后背上,不动了。
大夏天的,即使是房间里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这样抱着,还是有些太……黏糊了。
宋昭远身躯一凛,四肢僵硬起来,叫了一声,“陈理?”
宋昭远知道他没摘助听器,又说,“怎么不说话?”
陈理还是不理他。
宋昭远深吸了一口气,一边转过去一边谴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睡……”
他话还没说完,刚转过身去就和陈理睁着的眼睛对上,心头顿时像是被撞了一下,心跳不规律起来。
他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然后反手抱住了陈理。
他无声叹息一下,才开口,“不是说受不了我吗?”
声音低低的,和在医院里强硬又不容拒绝的样子完全两模两样。
陈理眨了眨眼睛,小声地说,“那是气话,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
“但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宋昭远斩钉截铁地判定,“你少糊弄我。”
陈理心虚地收回眼神,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回来陪宋昭远了,不是吗?
他觉得自己远远不至于要被谴责。
宋昭远一看他的神情,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咬了咬牙,伸手掐他的脸泄愤。
陈理无法逃避,被迫仰起头来,含糊着问,“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做手术呢?我不想现在做。”
宋昭远冷哼一声,“不然呢?你自己跑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医疗那么落后,万一出个意外怎么办?那边的医生能给你看耳朵和腺体吗?”
“等我一开学,我们一年半载地都见不上面,我怎么给你做标记?不做标记吃了药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现在就把手术做了。”
“但是医生说了,现在做的话,要抽很多信息素液,”陈理脑袋不安地在他胸膛前拱了一下,“很危险,风险很大,我不想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会很担心你。”
宋昭远一下子安静下来,定定地盯着他,缓缓说,“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你要是不做手术,我在学校就提心吊胆,也不能安心上课训练,出任务也不专心,搞不好我就会……”
他话还没说完,陈理就伸手狠拍他的手臂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不要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