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问到的谢家姑娘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我有约了。”
“诶?好呀,姐姐约了别人却不管我了?”周家小姑娘平素跟她最要好,忽然间听到这个有点接受不了。
“我不是……我是,那个……”谢家姑娘吞吞吐吐的,脸蛋涨得通红。
“阿玉就别怪谢姐姐了,她呀,是跟那承平候世子约了。”忽然,一个娇俏的姑娘笑着推了周玉一把,下一刻就被谢姑娘嗔了一下。“哎哟,姐姐害羞了,这都定亲三个月了呢。”
“你还说,看我撕烂你的嘴……我还没说你跟三表哥那晚要人约黄昏后呢。”谢家姑娘的表哥正是那人的未婚夫。两人定亲已一年,原定明年便要出阁了,因进书院才又推了一年。
一群姑娘噢的一声,推推嚷嚷的好不热闹。
能进书院的阶级都相差不远,联婚也很正常,当然大部分还没婚配,需要书院镀金或者打开人脉,趁机打听一下彼此家中男儿也是可以的。
“临安郡主,你那天有约了吗?要不跟我们一起?”一个姑娘看到临安朝她们走过去,连忙扬起笑容问道。
临安一贯不理会这种面子上的问话,随意摇摇头便越过她们。另外几个姑娘脸色讪讪的,忙道,“郡主肯定是跟永宁伯府的裴公子约了吧。”
“哎,他们又没有婚约,怎能……”话还没说完,就被临安一个凌厉眼刀打了回去。其他姑娘掩口而笑,但眼底也有些异样。
“临安好歹也叫裴公子一声表哥,中秋夜护着逛花灯不也是应该的么。我那天也要被表哥拉着走呢~若溪也一起嘛。”阿初以手支颐,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王若溪。
“哎,我们两人,就是个被拉着走的。”王若溪意有所指,她姐姐才是那晚被护的那位。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你这是自己不愿意当碍事的,叫上我一起受罪呗。”
“这不还有我呢,”林染挑眉笑道,“按说,我们人数更多,谁碍事还不一定呢。”
大家一听就反应过来,纷纷笑得东倒西歪的,方才刚起的尴尬很快便歇过去了。
“你那晚要跟我们一起逛吗?”阿初对这次的中秋夜还是挺期待的,这可是她第一次参加京中繁华的节日夜市。
林染是知道阿初跟临安搭上,不过看到她们这么笑着聊天还是有点不适应,更别说苏笙等人。
临安坐到阿初身边,微微对林染和苏笙点头致意,才说道,“中秋有宫宴,我还得跟哥哥去陪太后说话,结束的时候大概都很晚了。”
这个行程也就皇家人才有,朝臣参与的是国宴,会比宫宴更早结束。
“没事,我们难得可以这般松快,也没那么早回府的。你要是能出来,就遣人来寻我们。还是说,真跟裴表哥有约?”说到后面,阿初双手托着腮,笑得不怀好意。如今两人相熟了,她也能调侃一下临安。
此话一出,苏笙不由得张大眼看着临安。
临安早就知道这人惯会取笑她,也不生气,干脆地弹了她额头一记,“约什么呢?我到时候就让珍珠去寻你,看你怎么赢花灯。”
阿初笑得腼腆,“这种事情,哪能我一个弱质女子来做。”
林染喷笑,知晓阿初如她,自然知道阿初暗指的是才智的智。
长宁书院,藏书楼。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延伸至书架脚边,树影斑驳如画卷,窗棂上,调皮的麻雀轻快地跳动,间或的鸣叫恍如音符律动。满室的古韵与墨香在夏末的午后蔓延,安静而祥和。
悠然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份宁静,张锦娘笑着爬上木梯把手中的书放回藏书楼的书架上,有些遗憾地道,“既然是公务繁忙,那也是没办法的。”
“山长请放心,欧阳大人是中书舍人,本就擅长书法,为人温和有耐心,必能更好地教导学生。”顾思衡轻扶了一下蹒跚脚步的山长,温和地道。
张锦娘也理解,本来这些官员就是给皇帝和长公主面子来走个过场,不在固定课程里,只是有些惋惜。“云家小丫头样样都挺好的,就这字让人头疼,我本来还想着你能点拨点拨她。”
她与长公主交好,也挺欣赏云易的才华,故而对这个特殊的学生也颇有印象。张锦娘抬头,想为学生们争取一下,却见他神色微凝地看往书楼内,不由得好奇,“怎么了?”
顾思衡摇摇头,又跟她寒暄了一下,才一路送她下楼。
“她志不在习字,自然神韵不至。但听李夫子所言,于算术一道上她是颇有悟性。”
“这姑娘家家的,天天拿着个算盘也太……”
絮絮念念的交谈声慢慢远去,藏书楼再度恢复宁静。
书楼最里面的角落,少女安然地靠卧在一地的古籍中,一本翻开的书册覆在她的脸上。
半刻后,阿初徐徐张开眼,微微动了动手指,酸麻的感觉让她龇牙咧嘴了好一会。等缓过了劲,她才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还没放下,便看到那个靠在书架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男子。
阿初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整理衣服时飞快地调整表情。然后,抬头,露出乖巧得不得了的笑容,软糯地打了个招呼,“顾先生安。”
顾思衡叹为观止地望进她水汪汪的大眼,眼底掠过玩味笑意,脸上却不动声色。
“先生有事?”阿初偏头,柔嫩的面容很是无辜懵懂。满腹的吐槽全数隐在乖巧的笑容下,她对这个会罚人抄书的男人还是有点戒备。
顾思衡淡淡地道,“你一直在此处看书?”